百桐卖戏票的年轻小伙,见到这架势倒也没有乱了阵脚,可也愣了几十秒钟才跑回戏院叫出管事人。
柴寇海晨起有练功吊嗓的习惯,今日兴致不错,一柄荷包枪耍的入行云流水。卖戏票的小伙匆匆而入,喘了几口气打断了他。
“老板!外面...外面来了好多兵!您快去看看吧!”
戏院和酒吧本就是这屋那屋的关系,住在隔壁,消息来的也不慢。就算不传,谁出门看一眼,也会知道的。很多人...包括黎竹在内,都纷纷想着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柴寇海带着几个徒弟,很快来到戏院门前。此时聚集的人已不在少数,柴寇海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见到这场面没有慌,抱拳笑脸相迎。
“几位长官,这是有什么指教?还是想要听戏?”
李近江打量着柴寇海,知道眼前人是谁也听说过,柴家戏班的班主柴寇海么!有名的很。自打来了南京后,慕名来听他戏的人数不胜数。
“柴寇海柴班主?”柴寇海额首:“正是,长官这是有什么事吗?”
柴寇海不敢怠慢,他没有当过兵,但这年月见得多了多少明白点。一看领口、肩膀就知道这人大小是个官,平头老百姓惹不起。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带人端枪来,不用说准没好事。
“接到举报,百桐戏院有复辟封建之疑,今日我来,是要摘你门上这幅对联的。”
柴寇海有些发愣,回头看向门上那副联。要知这件事情原委,还要从昨日讲起。
昨日上午十时许,京门虎大飞打着探亲的名义,敲开了李近江办公室的大门。
要说虎大飞和李近江有什么关系,他们远近还真沾点亲。虎大飞管李近江母亲的大哥叫姐夫。这年月每户家里孩子普遍比较多,十户人家里就能有五、六户,母亲和出嫁的女儿同时怀孕。那时候成亲结婚也都早,所以父亲母亲年纪都不算大。
虎大飞和李近江年纪差的也还说得过去,李近江今年二十三,虎大飞怎么也是才奔三十五的人。这俩家也算大家族,多年前除夕的时候两家聚过一次,虎大飞和李近江也是在那次见了第一面。只是那时虎大飞还不是白虎堂堂主,李近江也还没有参军。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李近江才十五六的年纪,还在念书。虎大飞刚加入京门,对家里就说在外面做生意。也不知怎得,虎大飞一见李近江那个细皮嫩肉的孱弱样,气就不打一处来,没给过好脸色。李近江更是对其不理不睬,活脱脱的两看相厌。他们俩这亲戚太远,即便看对方不顺眼,也没什么关系,毕竟日后见面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可谁也没想到,多年之后,两个人都在南京落了脚,还都闯出了名堂。
原本二人谁都不知道对方在这也就算了,可偏巧那日三十七师初入南京,虎大飞带着人在街边茶馆喝茶,李近江带着几个弟兄去那歇脚,两个人才第二次见上面。
时隔多年,容貌多少都有改变,尤其是虎大飞那越来越大的肚子,李近江也变得又高又黑,想认出对方难度极大。两人对视了几秒后,虎大飞率先站起身,李近江见有人看他也站了起来。
“你是不是姓李?”李近江打量眼前人反问道,“以前见过?”
“你叫什么名字?”
“李近江......你是?”
“李近江...你舅舅可是姓范?”
“你是虎大飞?”
就这几句简单对话,两个曾经只见过一面的‘远房’亲戚,就算是相认。
虎大飞没有想到,当年那个孱弱的白面小子,现在竟然当了兵还成了连长!尤其是他摘下帽子,额头上那道刺眼的疤痕,让他不得不重新认识李近江。而李近江听说虎大飞与京门的一些所作所为后,更加不想在搭理这个人。本来也不想理,当年就看着不顺眼,现在虎大飞做了这般勾当,更是两条道的人。
不论从职业还是从内心,再到人生观、价值观等等,李近江和虎大飞都不是一个层次的,聊也没什么可聊得,再说李近江也确实挺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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