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的女子

梳发的年轻女孩

在麦当劳吃早餐。我坐在内厅高椅凳上，百无聊赖转着纸杯。明亮的落地窗看出去是满眼的绿，和坐在餐厅屋檐下外场的人们。一个小圆桌环绕四张椅子，像一片湖中点缀着一个个小岛，排列得整整齐齐等人登陆。一个穿白色吊带长裙的女孩吸引了我的目光。她的手臂白皙纤细，此刻正舒展开来，兀自梳理她的长发。她坐在那里，黑色瀑布般的长发及腰，她的发质看着极好，梳子总能一顺到底。手一上一下，肩头随着梳头的动作微微轻耸。她肩膀瘦削，脊背挺拔，坐姿端正，身量修长而匀称，似一株生机勃勃的小白杨。她左手拢起长发，右手细长的手指灵巧地在马尾周围穿梭，一个发髻很快挽起来了。一支长钗从圆发髻伸出，钗上垂下的看不清材质的珠子轻微摆动。我看得有点发呆，她已起身，聘聘婷婷走远了。我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再看不见了。

聊天的中年女子

她们靠窗而坐，两人看着四十岁上下。右边的女人穿黑色T恤，牛仔裤，黑色的皮包没有放下，包链挂在左肩上。金色的链条在黑色T恤上很是显眼。女人已先吃完，她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她的同伴。她留短发，长度到两耳下方，未到肩膀。两人说的是粤语白话，语速悠缓，有着好听的声调。她的双手从下巴离开，左手食指勾起掉落的碎发，别到耳后。两手回到身前，她十指交叉相扣，手指随着说话节奏轻轻在手背上敲击，掀起阵阵波浪。她交叉的双手松开，用右手摸了摸鼻尖，顺势滑到下巴成拳停留了一会。左手臂垂下来，平放在桌面，右手臂撑住歪歪的头，像上课的小学生般看向同伴，她笑出了声。同伴说着什么，她双手手掌朝上，十指弯曲，指尖朝向自己，她低头看了一会自己的指甲，似乎陷入了思索。一会儿，她左手掌摊向同伴的方向，五指微张，右手半握，伸出食指在左手手掌上下敲击，像是在列举着一二三四。不知何时她又变换了姿势，两肘撑着桌面，两手捏住一张叠成三角形的纸巾。她仰头大笑起来，似乎笑出泪来了，她用纸巾擦了擦眼角。她们聊了许久，我看了许久，纸巾在她手里绕成了一朵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