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是把钥匙,轻轻的打开,记忆的锁。潮湿的地面,和发霉的生活,冲刷过后,干净的满目疮痍 。
周末的早上,比平时多点舒适,自然醒来,听着窗外,雨打棚顶,好不畅快。翻了个身,拉拉被子,只是闭着眼,静静地听着。
六月的雨,没有三月的绵柔,带点锋利,直刷刷的下来,砸的树叶噼里啪啦。只是一阵迅猛,过后便开始娇羞,残响的雨声,润色着青黛色的天。
噼里啪啦声转而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些许雨丝滑落的似有似无。一英寸连着一英寸,带着黏稠,拉出一条细长的丝线,过往在黏稠里,撕扯的面目全非,只剩下零碎的片段。
城里和雨天和乡下不一样,城里的雨天把人隔离,大家都躲在自己的家里或伞里,想把自己和这个世界隔开。乡下的雨天把人们拉拢,平日都在忙着农活儿,只有雨天,大家聚在一起,聊天打牌,消磨着日子,好不快活。
“嗒,嗒,嗒” 屋檐的雨滴,滴落在暗红色的大盆里,木桶里。乡下人总觉得这天上水是大自然的馈赠,用起来比自来水是要好许多。而且这白来的水,接上几盆也是能解决一些小事的,只是不吃喝,洗衣,浇花倒是可以。所以一到下雨天,就在房前屋后摆满盆和桶,任其接着。
“不要的话,那我对三,还有两张牌啊。”说完跟旁边看牌的人说:我等下先走这张牌,那她就拦不住我了,是吧。”说话人半斜着身子,眼睛斜乜着对方。看牌的,点点头,不言语,只是把她的牌挡了挡,好像怕被人家看到似的。
对面的呢,拿着牌,神情有点紧张,左手拿着牌,右手在牌上犹豫不决,想要打出去,又怕没后路,在几张牌之间徘徊,一会儿右手抽着中间几张,拧着眉头,摇摇头,继而右手抽着右边几张牌,自言自语道:这样,等下刚好让她走了就完了。算了算了,说罢像是心意已决,带着视死如归的凛然感丢下了几张牌,没想到,这一下刚好给对方一个机会,恰巧让她给走了,众人一阵嘘唏。
赢了牌的哈哈大笑:你刚刚要是不出那个,我就走不了,我这后面的牌也是出不去的。说完开始理桌上的牌,对面的把牌一摊,后悔不迭:”我刚刚要是没出那个就好了,你看我这个牌,万万不会让她走的。这样,这样,你看,你是肯定没得赢的,“一边说着一把手里的牌演示着。直到手里的牌全都演示完,也开始理牌,一边谈论着一边开始了新的一局。
虽说输了牌,但也不会真的恼羞成怒,毕竟玩的也不大,乡下忙的时候多,闲的时候少,赶上下雨天也就凑一起乐呵乐呵,也不是说一定要赢了钱才开心,说说笑笑,吵吵闹闹,凑的也就是凑的这份热闹。不一会儿,又是一局。输了钱的搓搓手,把一摞牌分成两份,然后按顺序开始抓牌,新打开的牌,太过于平整和贴合,抓牌时经常会食指在舌头上舔舐一下,再去抓牌,不知道是为了增大摩擦,还是增加好运。
下雨天黑的早,打上半天牌,天也就开始灰蒙蒙,”再来最后一圈,再来最后一圈,“没过瘾的劝说着要走的,难得高兴也就不愿扫兴,只得再来最后一局。这一圈打好,有些人家的烟囱早就飘起了缕缕青烟,衬的天更朦胧。大家也就叫嚷着散伙,回家准备做晚饭了。
没过多久,天就黑透了,家家户户的灯亮了起来,一扇扇窗,一点点光,伴着吃饭时的嬉笑和吵闹,这一日算是过完了。夜慢慢深了,一点点光开始黯淡,到最后只剩下呼吸。
呼吸从每扇窗里飘出来,飘进我的心里,飘到窗外叶子的残留雨滴上,那么重,压得雨滴坠落地上,”叭“的一声,承载不住,砸到地上,砸开一地尘封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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