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淑女

一

      昨天晚上我又梦到了那个黑发红瞳的男孩。

　　那个男孩可能是我失忆前认识的人，我曾在梦中无数次见到他，但我太大意了，梦醒来就忘记了他的容貌。

　　一觉睡醒居然多睡了一个小时！完了，又迟到了！

　  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安莱，我是图兰特国王的养女，自我有记忆以来就一直住在图兰特城堡。

　　图兰特有个自发形成的女眷组合叫淑女帮，全是些家里资产丰厚，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女孩子，她们从小生活奢华，在最好的学校上学，与非富即贵的人交往，都是花重金托关系才能加入淑女帮的。   

　　对比之下，我就是个灰姑娘，因为身份是国王的养女所以不得不被塞进淑女帮。

　　淑女帮的负责人叫珊瑚，是国王的一个远方表妹，虽不那么正统，但多少也沾点亲，不像我这个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养女。

　　珊瑚对底下的淑女都很严格，再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在珊瑚的调教下都能服服帖帖的。珊瑚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强调——淑女，一直都是令人仰望的，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都保持到最佳。

　　珊瑚要求每位淑女每天5:30起床，21:00前入睡，生活规律的像发条。淑女的衣服要永远整洁，头发要一丝不苟的盘起。妆容要恰到好处，精确到每一根睫毛。我感觉淑女都不是人了，而成了她设计的作品。

　　这一天，我睡到6:30才起床，急匆匆地梳了头化了妆，急匆匆地去向珊瑚请安。我的贴身女仆达达一手拿着一包烤饼，一手一个水杯一路小跑着跟在我后面。

　    烤饼已经凉了，干巴巴的，因为赶时间忘淋了蜂蜜，挺难咽的。

　　眼看就要到达目的地了，路过庭院时，忽然有一个巨大的、圆圆的棕黄色物体砸裂在我面前，达达吓坏了。

　　"姑娘，没砸到你吧？"

　　我被溅出的不明液体沾了一脸，鼻子闻到一股奇异的臭味。

　　"我没事，是哪个混混在乱砸东西？"

　　我啃了一口烤饼，惊觉烤饼忽然变甜了。

　　"什么东西？"我定睛一看，开心地叫道："哇，榴莲！"然后开心地去捡。

　　达达拉住我："姑娘快走吧，这里危险。"

　　原来是庭院里的榴莲树树枝伸展到了庭院外，果子成熟了会自然落下，好巧不巧砸到了我跟前。

　　"榴莲那么重，皮上全是坚硬的刺，真的会砸死人的。"

　　"好可惜呀。"我说，觉得还是应该把它捡回去，"既然它砸向我就是我的，把它捡回去吃吧。"

　　达达郁闷："要什么水果没有，要捡掉在地上的？"拿出手绢来给我擦脸，担心地说："姑娘你一身的榴莲味儿，裙子都脏了，珊瑚长公主又要发脾气了。"

　　达达的担心很有道理。果真，见到我这副模样，珊瑚气得快爆炸了。

　　真是一顿狂风暴雨似的轰炸，珊瑚直接当着公主和一众淑女的面将我上到头发丝，下到脚底板都批评了一通。

　　达达站在我旁边哭，我握住她的手挡在她面前。

　　柔弱如达达，一骂就哭。

　　但我是奇女子，不是弱女子。浑身都是榴莲味儿，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也不会哭，我会勇敢地接招。接招的精髓在于，阵脚不能乱，气场不能输，最重要的是要保持住风度，要淑女式地接招。所谓的淑女就是站着微笑不说话。有了风度的接招就不再是单纯的站着挨骂了，而成了你个人的表演秀，就算最后被骂惨了，虽惨犹荣。

　　果真，我淑女的微笑叫珊瑚骂不下去了，旁人也看不下去了。

　　

二

　　我名义上的姐姐、国王的亲生女儿西维亚公主开口了："安莱差点儿被榴莲砸到，还批评她的穿着是不是太过分了？珊瑚姑姑，你别老骂安莱了。安莱是我妹妹，你骂她就相当于骂我。"

　　正统公主一发话，就算是珊瑚也不敢再说什么。

　　我听见公主姐姐温柔的声音传过来：

　　"安莱，你过来，看看我今天的妆容好看嘛？"

　　"来了——"

　　我提着裙子跑过去，半透明的帘子后，公主侧对着我坐着，我最先看到的是她脚上那种白色的高跟鞋。

　　这是一双颇具冰城风格的鞋子，那双鞋鞋尖上点缀着雪花，不知是什么材料制的，摸起来绒绒似羽毛，又是吹落的梨花瓣。鞋面第一眼是无瑕的纯白，但放在光线时，则闪耀出一片渐变的银色。这是西维亚公主最爱的一双鞋，公主爱上面点缀的每一片雪花，爱那过高的鞋跟，以及穿上它们后，那摇摇欲坠的胆颤与心惊。

　　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那双白色高跟鞋，并不是因为他们不好看，而是因为跟太高根本不好穿，我喜欢好看的东西，但讨厌所有仅仅好看的东西。

　　公主的审美我不懂，只道公主为了美付出很多，不仅穿很危险的鞋子，也因为过度节食，腰身相比正常人来说是种近乎残忍的苗条。

　　我走到镜子前站住，化妆师正在给闭着眼的公主化眼妆，我衣服上的榴莲味让化妆师皱眉，放下画笔，拿香水在空气中喷了几喷。

　　我吐吐舌头，歪着头打量了一番。

　　"今天的的妆不好看。"我说。

　　"这是为这套礼服特别设计的。"化妆师感觉受到了侮辱，眼神中分明写着：你说不好看就不好看了嘛？

　　"公主的发色不太适合太浓的妆容。"我拿起化妆棉把眼妆卸了，然后亲自帮公主重画了一下。

　　公主对着镜子端详。

　　"喜欢嘛？"

　　"喜欢。"公主笑道。

　　"西维亚姐姐本来就漂亮！"我笑道，只觉身后扑哧扑哧似有闻嗅之声，只觉头皮发毛，汗毛直竖起来，不由的回头一看，只见白花花一个东西在后面伸着鼻子嗅我的裙角呢。

　　我吓得啊一声尖叫。这是一只大狗，那狗拖个扫把的尾巴，一口气冲到椅子上面，站住了，浑身犹如示威似的瞪着我。

　　这一只狮子狗居然比普通的四只狮子狗加起来还大！

　　我吓坏了，"他似乎看我不对眼儿。"

　　"不，他是喜欢你，你看他尾巴摇得多欢！"

　　我在思量着能不能摸一下。

　　"没事，他其实很温柔的。"西维亚说。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大白狗在我的抚摸下肆意撒娇玩闹，自己把肚子露出来，一旁的西维亚则笔直地坐着，眼带羡慕看着我与狗狗的互动。

　王城里的贵族淑女何其之多，正统的王室公主却只有一个。公主其实比贵族淑女更辛苦，因为在别都闲聊的时候，公主仍端坐着，她苗条瘦弱的身影，在人多场合中显得格格不入，然而她端庄的仪态和超过年龄的自持，却又让人不由得叹服。

　　我多少有些心疼这个老成的公主，她也应该拥有明亮飞扬的年轻时代，也应该肆无忌惮地让狗狗在怀中撒娇，不用怕弄皱了衣服。

　　"莱，这次宴会你也出席吧，我需要你为我补妆。"

　　"这个不好吧。"我本能地拒绝，揪着裙子不放。

　　我下意识的动作公主会错意了。"是没有合适的衣服嘛？我有很多，可以喊裁缝帮你改尺寸。"

　　"不是裙子的问题。公主姐姐，我很想跟着你去宴会…只是索洛克…。"

　　"索洛克怎么了？"

　　"索洛克说长兄为父，他作为哥哥要为我未来的幸福着想。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我去了宴会，他一定会给我介绍男朋友，我不想被介绍男朋友。"

　　"呵呵…"公主闻言捂着嘴笑起来，"那你岂不是更应该去了？别辜负了他的一片好意呀。"

　    珊瑚却不高兴了。

　　"索洛克大人就喜欢瞎胡闹！况且，安莱去宴会这件事也不公平，安莱经常不务正业，凭什么重要宴会还是她陪在公主身边？"

　　公主闻言收起笑："安莱每天都做女红，她很认真的，安莱是我妹妹她凭什么不能陪在我身边？"

　　公主这样维护我，我非常感动，感动后又有点小内疚，小惶恐，因为我自知我确实是不务正业。

三

      西维亚公主的房间墙上挂着很大一幅画。那是五年前画的，我的养父图兰特国王，还有他的亲生女儿，以及三个养子，一个养女的画像。

　　话说图兰特国王，因为是白手起家打出的天下，据说除了珊瑚也没有其他亲戚。

　　国王的亲生孩子只有西维亚公主一个，公主的母亲很多年前就去世了。国王没有再娶，却接连收养了四个孩子。

　    我是国王收养的很多孩子中唯一的一个女孩。

　　在这幅画中，坐在中间的是图兰特的国王。他年轻是个金发美男子，人到中年端得是威武霸气，英气逼人。坐在他旁边的西维亚公主，完美的继承了国王的美貌，长得粉雕玉琢，像个金发洋娃娃。站在后一排的分别是，鲁西奥，索洛克，伊利斯，还有我。

　　鲁西奥是三个养子中年龄最大的，索洛克是年纪最小最爱最搞怪的，两只手各伸出两根手指从背后摆在国王的头上，作兔子状。伊利斯年龄上排名第二，也是最美貌的，银发碧眼，比国王还要美上几分。我则是最边上，画中的我挽着伊利斯的胳膊，头靠在他肩上笑得没心没肺的，连我自己都觉得傻。

　　六年前，这幅画刚上墙，珊瑚就说："这副画像上本不应该有你，安莱。应该是国王的四养子，凯斯特诺。"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成为国王的养女并被画入画像意味着什么，直到有人对我说，"安莱，你的亲生父亲，德利将军是为国牺牲的，图兰特国王怜你成了孤儿于是收你为养女。"

　　那个人还说："身为养女你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要做，西维亚公主是最好的榜样。只要跟着西维亚公主学，西维亚公主穿什么风格的衣服你也穿什么风格的衣服，西维亚公主怎么说话，你也怎么说话。这样够简单的啦！你只要这么做，一辈子就荣华富贵，衣食无忧了。"

　　我的父亲德利将军是为国牺牲的，我因此成了国王的养女。可为什么身为养女就什么都不用想了呢？这个问题何等深奥，没人告诉我答案，我自己也猜不出来。

　　我是如此地迷糊，西维亚公主又是如此的优秀，想以她为榜样谈何容易？

　　况且我生性喜欢折腾。怎么都不愿意按照珊瑚的意愿行事。珊瑚极力想把我打造成好姑娘可惜我从来不是。

　　我顺从自己内心做事。今年我就做了两件让珊瑚气急败坏的事。

　　第一件事，起因是我觉得公主的裙子不太好看，于是自作主张给剪短了一些，又在边角处绣了花。

　　珊瑚气的要打我，说："你知道这裙子多贵吗？你居然随便剪，又随便绣。你能比得上专业的设计师吗？"

　　"我剪都剪了，不能接回去了。"我说。

　　听到争吵声，公主款款的走过来。拿起我改良的裙子，说非常好看，她很喜欢。

　　而后，公主说她还有很多条长裙子，我觉得不好看都可以改改。

　　我很开心，珊瑚就更生气了。

　　公主一走珊瑚就跟我说："你得把公主的50多条裙子全部改完，以后你什么事都不用做了，也不用出去了。就窝在房间里改裙子吧。"

　　我表面上不说话，知道她是在故意惩罚我，可是心里特别开心，因为从此以后淑女们都要去的音乐、茶艺、插花课等我都不用去了，也不用天天早起化妆、做头发了。

　　第二件事。起因是王城的犬舍里好几条母犬生产，有两条母犬的奶水不足，小狗饿得嗷嗷直叫，瘦的跟小老鼠似的。

　　我于心不忍，拿来吃小药瓶吸满了牛奶，一个一个的喂它们。小狗的胃容量小，一天得要喝十几次奶，我就一直守在狗圈里，从早喂到晚。

　　几天后，珊瑚看到我一身脏，非常生气。

　　"你不觉得小狗很可爱嘛？"我说，"小狗没奶吃会饿出病的。你看，我拯救了10多条小狗的性命。"

　　珊瑚不以为然："你这么喜欢小狗，那以后王城所有的狗，都你来负责喂吧。你呀，以后，你什么事都不用干了，就每天绣花改裙子和养狗吧。"

　　于是乎，我拿出了我的全部信心耐心，把裙子越绣越好看，小狗越喂越壮，从此我成了淑女当中唯一一个不会被珊瑚追着，查衣服，查妆容，查功课的淑女。

四

　　可我毕竟还是淑女当中的一员，偶尔也得要穿上好看的衣服，出去见人。正宗的淑女可是“腹有诗书气自华”，举手投足都堪称教科书式的礼仪模板。她们穿哪一件衣服都得问珊瑚的意见，一旦意见不合，她也只是低着头不说话，最终按照珊瑚的意愿行事。

        老实说，淑女们的听话、顺从，珊瑚省了太多心，腰杆子比任何人挺得都直。

　    又要举办大型宴会了，珊瑚就吩咐着淑女，去摘花，挑选室内挂毯，采购物品等等，非常的忙碌。

　　就在这天，我又做了惹怒珊瑚的第三件事，起因就是这次宴会。这天，珊瑚宣布：

　　"大型宴会，我们所有的人都可以参加，记得的呀，打扮的漂亮一点，绅士团的小伙子们都会过来，你们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因为是正式会议，所以，你们每个人都不能丢了风度，每个人都得穿上一等品的裙子，请专专业化妆师设计妆容，还有一等品的鞋子。"

　　我举手，"珊瑚姑姑，一等品的裙子，需要5万，鞋子3万，要请专业的化妆师，至少还得要花1万。我们淑女帮的所有人，一个人一个月才5000块的补贴，这根本就不够啊！"

　　珊瑚有些不悦，只是说："必须得这样穿，你可是公主殿下点名要你去的，可不能丢了公主的脸。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努力，才争取到你们可以参加这次宴会的机会，到头来还捞不到好？"

　　我一下子站起来，认真的说："我没钱，你不可以逼我花这个钱。"

　　珊瑚很不满意我这种态度："所有人都去，都这么穿，就你不愿意吗？"

　　我闻言惊讶地看向坐在坐下的淑女："你们都同意了？"

　　没有人回答我。

　　珊瑚一个字一个字地对我说，带着一种莫名的鄙视语气："你为什么要故意和别人不一样呢？你以为这样很出彩嘛？为什么要表现得像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作为一个女孩子，你连自己的形象都不注意你还会注意什么呢？"

　　"仪态仪容是女子的第二张脸，没人有义务必须透过你邋遢的外表，去发现你优秀的内在。你为什么总要表现得像个疯子似的？"

    听珊瑚演讲，在座各位淑女，她们的脸色分明写着信服。

　　我醉了，原来她们都是贵族人家的女儿，家境殷实，一点也不缺钱，之所以来王城，是为了能来镀镀金，获取的人脉资源，为自己找个在权力塔工作的好丈夫，她们根本就不在乎这5000块钱的补贴，5000块只是意思意思，零花钱都不够。有些事对她们来说非常非常的理所应当，珊瑚逼迫她们化妆，逼迫她们穿好看衣服，逼迫她们一丝不苟，甚至打白工，她们不仅仅是心甘情愿，而且还乐此不疲。

　　西维亚公主是是整个王城最尊贵的女子。对于参加宴会的淑女来说，能站在公主身旁确实是一种荣耀。所以，当西维亚公主点名我在她身旁帮她化妆时，很多淑女嘴上没说，但到底心有不甘。看见我来了，总是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

　　只因为我是公主的妹妹，我是国王的养女。所以，在大型宴会的位置上，我永远会排在她们前面，她们心里不平。因此，只要西维亚公主不在，众淑女们便不再掩饰，以珊瑚为首，看向我的目光是彻彻底底，是满满的欺负。

　

五

　　又是一个清晨，从床上爬起，我梳洗了一下，再然后来到了狗舍。

    　狗舍里，小狗们本来在两两一对地嬉戏，打闹。我打开栅栏，一大群狗狗围上来，为首的是大白。

　　我把一片片撕碎的肉干抛给他们。一群小狗趴在栏杆上，眼巴巴地望着我，吐着萌萌的小舌头。

    　我其实挺享受喂零食的过程的，被他们围绕着，可以促进跟狗狗之间的互动，建立跟他们的地位。如果把零食一股脑全丢给它们让它们自己争取肯定会打架，所以我来分配就好太多。我也喜欢被狗狗们包围着的感觉。

　　吃完了零食就该遛弯了。

　　"慢一点！"我叫到。

　　跑在最前面小母狗刚满一岁，对外界充满了好奇心，一个劲地往外冲。小母狗很快就被大白超过了，大白的力气太大，我拉不动他。

　　跑得正欢快，忽然被人撒了一把沙子，迷了眼睛，我惊叫着停下来。

　    不知所云的大白仍在奔跑，直接把我拖翻在了地上。

　　我捂着眼睛，痛得抽气，手肘和膝盖一片刺痛，肯定破皮了。

　　我听见一群人的嗤笑声越来越大。

　　"棕毛安莱，好久不见你，以为你死了呢。"

　　"你有病呀！桑斯。"

　　"你哭什么？我只是撒了你一把沙子又不是狗屎。"

　　叫桑斯的男子是纨绔子弟的头头，也是淑女帮一员淑女艾拉的弟弟。他看我坐在地上，继续笑得更欢，甚至还走过来，托起我的下巴，

　　"好久不见，你这小模样倒越发标志了。只可惜长了一头平民才有的深棕色的头发，有身份的男人永远不可能娶你，但可以带回家当宠物来养。"

　　我别过脸，桑斯用力拧过我的脸，他的手指陷进了我的下巴里。

　　就在桑斯蹲下身来捏我的下巴时，我脸上没有表情波动，私底下却偷偷伸出两根手指，如同镊子，伸进桑斯的口袋把钱包夹了下来，然后偷偷藏在裙子里。

　　桑斯这个傻瓜，就喜欢耀武扬威地消遣人，钱包被人偷了都不知道。

　　不明所以的桑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因为吃痛而拧起的眉毛，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刚想开口就被人一脚踢飞出了五米远。

　　这一脚踢得猛！

　　可怜的桑斯还来不及尖叫被踢飞到了一棵榴莲树上，弹下来，重重地滚到地上，不省人事了。

　　来人的个子很高，运动型身材，烟灰色的头发，眼角上翘，生来一张神采飞扬的脸，英气逼人。

　　认识他的纨绔子弟们惊恐地叫道："索洛克！"

　　索洛克是图兰特国王的第三个养子，是我亲大伯的亲生儿子，也就是我的亲堂哥。六年前其他养子都被派去了城邦，唯有索洛克选择留下来陪我。索洛克目前在绅士团接受文化课培训。他只需要去上课，作业全是我帮他写。

　　"踢得好！"我拍手喝彩，又对索洛克叫道："再打他一下！"

　　索洛克把桑斯拎起，像抛沙袋一样地投掷出去，一群纨绔子弟瞬间都被压倒了。

　　"滚！"

　　这一群纨绔子弟扛起昏迷的桑斯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见他们走远，我打开桑斯的钱包，一通清点，感叹道："败家子，钱包里全是亮闪闪的金币！"

　　"你刚才偷了他的钱包？"索洛克惊讶，转而笑着说："桑斯自不量力，就他这智商还想欺负你。"

　　"就是。"我嘻嘻笑道："见者有份，这些金币分你一半。"

　　索洛克不看金币，他看见我膝盖上有血，关心地问我："伤着了没，要不找医生看看？"

　　"没事。"

　　我把钱包塞进兜里，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把牵着狗都绳子都塞进索洛克手里。

　　"走吧。"

　　力气大真好，由索洛克牵着，大白也不敢乱跑。

　　我从包里掏出一份作业："昨晚熬夜写好的，我敢保证这份作业可以让你碾压所有绅士团的男人。"

　　"那么厉害？"

　　"你妹妹是奇女子不是弱女，自然厉害。"

　　"你好自信。"索洛克笑着说。

　　"不，我一点也不自信。"走在路上，我告诉索洛克："我很郁闷，公主居然叫我去参加宴会。"

　　"那真是太好了！"索洛克说："我可得好好地谢谢公主。"

　　"可是珊瑚要我自己掏钱配置行头，至少要9万元。"

　　"才9万元呀。"索洛克说："我的妹妹可是个小富婆，别说9万，就算90万也出得起。"

　　我立刻捂住了他的嘴："小声点，别被别人听到。"然后把他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