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花咧
01.
高二看的《追风筝的人》,记得那时,晚修一下课,我就马上翻开书本,迫不及待的进入胡塞尼为读者构造的世界。
昨天看完了同名电影,尽管其中仍有瑕疵,但不得不说,作为一部电影,它是成功的。
12岁的富家少年阿米尔,与家中仆人哈桑情同手足。
然而,在一场风筝比赛后,因为自己的懦弱,阿米尔眼睁睁的看着哈桑被强暴,并深陷自责和痛苦当中,为了解除这种煎熬,他逼走了哈桑。
不久,苏联入侵阿富汗,阿米尔跟随父亲逃亡美国。
很多年后的一天,父亲好友的一通电话,使阿米尔再次直面自己当年对哈桑的背叛,并发现了一个惊天大谎言。
哈桑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
而在看了哈桑努力学会认字写给自己的信后,阿米尔的心终于崩塌。
为了向好友赎罪,他踏上了暌违二十多年的故乡,希望能带回哈桑留在人间的唯一孩子索拉博。
经历了种种困难,阿米尔带着侄子回到了美国。
年少的阿米尔背叛了哈桑,成年后的阿米尔终于通过挽救索拉博得到自我救赎。
书中那句感动千万人的话,
For you,a thousand times over.
为你,千千万万遍。
第一次出现,是在哈桑去为阿米尔追回胜利的风筝时,转身微笑大叫说的话。
第二次出现,是多年后阿米尔带回索拉博,为他放风筝说的话。
如果说第一次的点题,我们看到的是哈桑对阿米尔那种超脱人性之外的友谊与忠诚,那么第二次,就是人性的美丽与存在于两人之间那只风筝的意义。
02.
if we come to sleepwe are his drowsy onesand if we come to wakewe are in his handsif we come to weepingwe are his cloud full of raindropsand if we come to laughingwe are his lightning in that momentif we come to anger and battleit is the reflection of his wrathand if we come to peace and pardonit is the reflection of his lovewho are we in this complicated world? -------------Rumi ,form《The kite runner》
少年的阿米尔,说实话我是极不喜欢他的角色设定的。
怯懦,等级观念,宗教民族观念,使他即便是个孩子也依旧显示了人性的劣根。
他会怂恿哈桑做一系列恶作剧,而一切后果则由哈桑承担,并认为是理所当然。
他会因为父亲更偏向于喜爱哈桑的勇敢而耿耿于怀、闷闷不乐。
他从没有把哈桑当做真正的伙伴,只是自己一个人时不得已的选择。
前面的小打小闹或许可以理解为一个上层地位的孩子所养成的坏性,所以如我的众多读者们尝试着进行原谅,直到哈桑被强暴。
那是为了阿米尔的荣誉而去追回风筝的哈桑,是跟阿米尔说“为你,千千万万遍”的哈桑啊。
阿米尔就趴在一堵坍塌的泥墙后面,窥视着那条小巷,没有出声。
然后,假装刚找到哈桑的样子走到他面前,
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
他没有看到哈桑滴在雪地上的鲜血,为了阿米尔受到屈辱与不堪而流的血。
哈桑的离开,人性的劣根第一次战胜了人性的善性。
你看到了吗。是的。不要害怕,我和你在一起。我喘不上气,爸爸。想其他的事情,想首诗。鲁米的诗?你背下了几首,是不是?我想听听。于是有了开头的诗歌。
睡着时,我们是他沉睡的仆从
醒来后,我们在他的掌握中
哭泣时,我们是他雨露组成的云朵
欢笑时,我们便是他那一刻的闪电
激愤交战时,我们是他怒气的象征
宁静宽恕时,我们是他慈爱的象征
这大千世界,我们究竟是什么?
基督教用撒旦的七个恶魔的形象来代表七种罪恶,傲慢(Pride)、嫉妒(Envy)、暴怒(Wrath)、懒惰(Sloth)、贪婪(Greed)、饕餮(Gluttony)、以及贪欲(Lust)。面对人性中的怯懦、说谎、虚伪、善嫉、矫情、邪恶、自私、自大,我们都如阿米尔,最难面对的就是自己。因此有了饱受内心煎熬的时间,有了不顾一切的追寻和救赎。
爱,是谴责,是人性,是觉醒,是面对,更是感动。
03.
无论是书,还是电影,都只能看到年少的哈桑。
勤劳、勇敢、忠诚、干净,他几乎是整个故事中唯一完美的人性大善。
他们放风筝,哈桑去了小树林追逐风筝。
阿米尔说,你确定会在这里吗?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骗你我就吃垃圾。你真的会那样做?如果你要我那样做,我就会。你疯了,你知道我不会的。我知道。
我想到了《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中的艾里奥与奥利弗,一样的关于同性之间的对话。
所不同的是,艾里奥与奥利弗是互相的爱情。
而哈桑与阿米尔,是前者对后者绝对的友谊,无关身份等级差异,无关宗教民族信仰。
我忠诚于你,因为我们是朋友。
直到你背叛了我。
但我依旧不想对别人说一句你不好的话,所以我跟老爷承认,那块表是我偷的。
我几乎想象不出来,当成年的哈桑在保护那幢阿米尔家的房子,而被人从后脑勺开枪时,他心里有没有一瞬间是后悔过的。
明明可以不用赌上性命的事,明明可以带着妻儿远离那个可怕的国家。
直到阿米尔看到哈桑死后留下的那封信,种种困惑不期而解。
以上帝的名义,与上帝的仁慈,带着我的尊敬,希望有一天我的儿子看到这封信,我在想学英语,这是多么精粹的语言,但是有一天,这将成为一个故事。我看着我的儿子长大,这是上帝给我最珍贵的礼物。但是我害怕,我会失去,这对我将是沉重的打击,他从这片土地上而来,你都没有想到他的降临,这是永远的美好,我梦想我的儿子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人,一个自由的人,一个重要的人我梦想我能遇见他在街道上玩耍,在辽阔的天空下,在宽敞的院子里。
......这将是多么的美好,my son。 ------------哈桑死后留下的信,留下他与儿子的照片
哈桑所体现的,是赤裸的原始个体所具备的一切完美特性。
We are the world.We are the children.
原来那个被视为地位低下的孩子,心灵却站的比谁都高,只是周围可怕的大人们,给他贴上了不该有的标签。
世界肮脏污浊,哈桑让我们看到了大千世界之外的世外桃源,自成一体,引领着我们回到那个关于风筝,关于守护,关于友谊的孩时年代。
为你,千千万万遍。
04.
我时常幻想自己是来自未来的,这样,有一天我面对未来某一时刻的突然变化,就会更从容,面对陈年往事也会更慷慨。
但,我更适合平庸,如寻常人一样琐碎繁杂的生活,对时间的细枝末节斤斤计较。
既然无法预知未来,那么人更多的开始依赖回忆,甚至靠那些零星琐碎的回忆支撑往后的日子。
有些回忆很美好,有些回忆很心酸,有些回忆让人长大,有些回忆让人显得很无知,有些回忆慢慢泛黄,有些回忆仿佛就在昨天。
有些故事也总是从儿时的回忆展开。
阿米尔忘不了湖里的鬼怪,那是他当年对哈桑的背叛与驱逐。
幸好,成年后的阿米尔,终于不再是当年那个懦弱只知道要逃避的孩子。
所以为了救赎自己对哈桑犯下的错误,也为了父亲的救赎,他回到那个战火纷飞的国家,拼尽全力保护哈桑的儿子。
“‘你想要我追那只风筝给你吗?’他的喉结吞咽着上下蠕动。风吹起他的头发。我想我看到他点点头。‘为你千千万万遍。’我听见自己说”
“我追,一个成年人在一群尖叫的孩子中奔跑。但我不再回,我追,风拂过我的脸庞,我唇上挂着一个像潘杰希尔峡谷那样大大的微笑。我追!”阿米尔向索拉博说出了当年哈桑对自己说的话,为你,千千万万遍。
他终于不用再活在儿时痛苦的回忆,他得到了救赎,心灵的束缚得到解脱。
人性的善性终于战胜了人性的劣根,故事的主题得到升华。
我们的身上都曾有阿米尔的影子,除了后悔莫及之外,还应该做到自我救赎。
可以不善良,可是绝对不能恶;
可以不羡慕,可是绝对不嫉妒;
可以不勇敢,可是绝对不逃避;
一起走这条路,让它闪烁着For you,a thousand times over的人性光辉。
05.
自传式的小说总是能唤起人的共鸣,代入感太强,一个“我”字就可以轻易让自己置身其中。
胡塞尼说,他和他的兄弟在喀布尔度过的日子就像阿米尔和哈桑的生活那样,充满了童年的欢乐。
而他是否经历过阿米尔的背叛与救赎,作为读者的我们无从得知。
尽管如此,作者的笔锋仍是极为细腻的,一个烂俗套的同父异母梗,在他的刻画下,是关于风筝翱翔飞上天的那段美好友谊,是存在于两人之中斩不断的亲情、友情的羁绊,是代表着人性中的至善与回归本原的自我剖析。
《追风筝的人》,让我喜欢的还有一个原因---作者不靠考虑读者的固有思路来进行创作,也没有迎合读者的乐意之至来构思这本书。
许多以为的情节没有出现,许多不忍承认的故事却发生了。
比如那个强暴哈桑的阿塞夫,在加入塔利班后依旧侵犯索拉博,而他的结局仅仅只是瞎掉一只眼;
比如哈桑早早被杀,没有见到忏悔的阿米尔,甚至至死也不知道自己的亲身父亲;
......
在自序中,胡塞尼的一句话或许给出了答案。
“我向来只为一个读者写作:我自己。”
据说,这是一流的小说家、导演和艺术家的共同特点。
譬如日本动画之王宫崎骏说过的:
我从来不考虑观众。
成为被注目而不仅仅被看到,被聆听而不仅仅被听到。
于是我们得以窥探阿米尔的内心世界,得以见证到那句感动千万人的“为你千千万万遍”。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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