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散步,由硬化的田野路面行至一户熟悉的人家门前,遂踮着脚尖颠过布满鸡屎的场地。忽然,该户门槛边一条刚出生不久的小狗,兴奋地从地上爬起,屁颠屁颠地来到了我的面前。接着扑楞楞地摇着尾巴,低着头伸出小嘴不时地亲吻着我脚,且发出嗯嗯的声音。好玩的是,我每移动一步,它都重复着先前的动作,心无旁骛地尾随其后,一刻也不愿意停下。如此形影不离大约前行一百多米时,我揣度若狗的主人知情后,心中定有对我产生异常的嫌疑。于是,瞬间驻足举腿跺脚,喉咙里亦发出“回去”的吼声。小狗见状向后猛退了几步,抬起头一屁股坐在地上,两眼怯懦地看着我,又似乎怀着沮丧的神情在说:“你怎么了”。这一刻,我油然萌生出将小狗带回家的邪念,但潜意识里做人的道德和准则再三提醒我,终于遏制了低劣、卑微的想法,旋即佯装从地上捡起石头砸向小狗的架式。岂知它信以为真,“嗷嗷…嗷嗷…”地急起身调转方向,头也不回地“打马回府了”。
眼望小狗渐远的背影,倏地脑海里电影般回放着关于狗的碎碎念念。其间,有感触、有难堪、也有不可捉摸的思绪。
早些年的我,在原大新乡任公安司法助理员期间,因一帧案卷的特殊需要,必须单独下乡走访有关知情人。记得那是春夏之交的一天中午,我依据案情的线索巡回于相关的农户,调查、核实并搜集相关证据。期间,突然村庄前两人合抱粗的大槐树旁,蹿出了一条很有年代的毛绒绒大黑狗。正在龇着牙咧着嘴,两眼眨巴着绿色的光亮,昂着头“汪汪”地向我猛扑过来。如此猝不及防的凶险一幕,霎那间我浑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脸色煞白全身惊出了冷汗。面对这危如累卵的时刻,意识告诉我必须努力克制自己,镇定自若积极应对。毫不犹豫的闪到柴垛旁,作抽出木柴予以反攻的态势。果真凑效,待柴垛的木柴还没有被我抽出时,凶狠的狗见势不妙,急转身夹着尾巴一个劲地向后撤。本以为这些闹剧就此结束,岂知我继续踏足原定的路线没几步,这只丧心病狂的黑狗旋风般卷土向我袭来。在这千钧一发剑拔驽张的危难关头,突然柴垛旁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原来潜在我身后的大黑狗,趋我来不及反应而张开大嘴欲将嘶咬时,草垛对面一村民发现后,边吼边箭一般冲了上来,截住狗的疯狂偷袭。知情后的我,又一次惊出了一身冷汗,双腿依然还在哆嗦呢。
狗如此凶神恶煞,有时也有温驯的一面,这是我亲眼所见亲身体察到的事实。那也是在很多年以前,同事家养了一只狗,身子圆润双耳微竖,湿润的鼻子彰显敏捷的嗅觉。大概是我经常到同事家的缘故,每次与狗在堂屋相遇后,它都主动从地上爬起来,摇着尾巴凸显悠然自得若无其事的神情。待我落坐在椅子上时,这狗也踱着碎步悄然无声地挪了过来,依然低头无语站在我的脚旁。偶尔我试着用脚尖挠它的身子,无论是轻或重肆意使力,感觉它从不避让竭尽顺从,似乎完全消除了设防心理,甚至还妥妥地贴近我的小腿,一张一合地噏动着嘴唇和鼻翼,根本看不出有悻悻离开的模样。
其实,动物如人一样有感情,还是维护彼此关系的唯一纽带。反之,定会露出其内心本来的真面目,尤其是遇到陌生的人和事。有一年夏天的傍晚,我独自散步在沿途建有农户房舍的河堤上。大约走过该堤的三分之二长时,突然内堤脚下栓着的一条大花狗,哗啦的一声挣脱了链条,像咆哮的海潮跃上堤面,吐着长舌伸长脖子飓风般地向我呼啸而来。面对这山岳欲倾的凶狠气势,没有任何预感的我眼前顿时一片漆黑,慌不择路中电一般闪到一户铁门前,期盼能化险为夷。然而,大概是因我赤手空拳的弱势所致,大花狗一个劲地夺路穷追,秒间里用前爪揪住了我的双腿,撩拨了裤管张开了血喷大嘴。在这孤独无援的危难时刻,诸多不祥的预兆蚂蚁般爬满了我的心头。然而,“天无绝人之路”,所幸的是这只猛兽与我短兵相接的一刹那,颈脖上链条滑入了身边的石缝里,被石缝死死的卡住不能松开。而此时的我,深深地嘘了一口长气,遂顾不及胡思礼想借机离开了。
不过,回到家中卷起裤管一看,腿肚上暴出两条似深非浅的齿痕,周边且伴有丝丝的血迹。怎么办?在家人的劝导下,第二天赶到了县卫生防疫站。经医生查看疑似后,当即打了狂吠疫苗,心里也踏实了许多。回来时心中忽萌生不可言状的闷闷不乐,这件事被一些好心人知道后,多数规劝我要与狗的主人明辨是否。我暗下思忖深以为然,遂撇开了退休后所谓的个人尊严,独自来到了大花狗主人的施姓邻家,诉说了自己被狗遭袭的前因与后果。施老听后很热心,迅即出家门找来了狗的主人。我们刚一见面,狗的主人便喋喋不休的向我赔不是,同时从衣兜里掏出了药费钱。见他那诚恳的面容,我也少了世俗中那些虚假的客套,而心安理得的收下了(哈哈)。
询问了一下度娘,狗是哺乳动物,是人类最早被驯养的家禽,也是主人最好的朋友。恰似西天取经中的美猴王一样,在唐僧的撑控下俯首称臣。事实亦真如此,又比如好多年以前,我们几位同事到临街一户的企业老板家玩耍。谈笑间突然蹿入了一条大狼狗,像发现面包一样双脚搭在一个同事肩膀上。吓得他脸色煞白当即倒地,手中的茶杯霎时化着一堆碎片。说时迟那时快,企业老板见状大吼一声,狼狗像电击一般瘫软了身子,灰溜溜地逃出了家门。再比如有一年我携外孙女伴着晚霞,在野外的田间小径上散步。不经意间路边一条黄狗吠声如雷,四脚上下起伏龙卷风地向我们呼啸而来。吓得外孙女边哭边使出了浑身的解数,猴子般攀上了我的肩部,一动也不敢动。面对黄狗步步逼近的阴险局面,百米之外狗的主人一声轻唤,它便乖乖地收敛了野性,耷拉着脑袋失望地呆立在原地。过了一会儿,狗虽然走了,可我担心外孙子受惊的心,还在嗓子眼上怦怦直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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