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为我们婚后能有个舒适的家,来的亲朋好友都尽力而为,各路高手纷纷亮相。
那个套一房里,很快就成了施工工地的现场。
我爱人当仁不让成了指挥员,采购、监工、调配、吃喝、资金统统一身担(可惜当时没给他配上头盔和哨子)。
负责修改上下水路的是曲哥,他是我爱人的好兄长,至今记得这劳模级高手制作的水盆,奢侈地用了彩色马赛克;
给卧室的墙穿上裙子的人,我倒是给忘记了,一米多高的深褐色和浅黄色木板子岔开着用,色彩既跳跃又搭调。
铺地板的活被我哥哥们抢着要去了,下班后过来干的,地板材料是一小条一小条的那种,卧室的面积不大,一组组的小方格很适合,但很费劲。
“哎,你倒是小心点!别碰着冰箱门!”“你们几个快点下去,车上还有!”
楼上楼下有十几个小伙子在忙着抬东西,惹得楼上的人探头看。
“小闺女,他们搬得这都是你的嫁妆?”隔壁邻居周大娘用惊奇的眼神看着我,我笑着点头。
那会儿娘家的经济条件尚好,陪嫁了不少,几乎占满了房子:
厨房改成的小客厅里,放了一圈的布艺沙发,是闪亮的金黄色,很显富贵的,有木有;
走廊里双缸洗衣机和双层的电冰箱,上层次地挡住了人们看向卧室的视线;
卧室里,集穿衣镜、吧台、收纳箱和梳妆台为一体的楸木组合家具柜,才是重中之重;
还有姑姑送的两把折叠椅靠在墙边上,也不能给忘了,毕竟蚊子腿也是肉。
如果记忆没出错,家里除了卧室里的大床,其他的应该都是。
我豪啊!不过不是土豪的豪,而是自豪的豪,因为爹娘兄弟亲人对自己的那份爱。
朝朝暮暮,时间又过了几年。
一天晚饭后,爱人提出散步,小区里柳树青青,有轻歌曼舞流出来,是个谈心的好时机。
“现在我们住的离父母家远,对老人的照顾会有不及时的时候,套一房正好空着,我妹妹和妹夫在找房子,不如借给他们,好给老人有个照顾?”
借房子是不是这个原因想不太准了,不过单从我和夫妹的关系来说,不用说这么多的理由,我也肯定是会答应的。
“我的东西除了结婚证和婚戒,其他的基本都还在里面,你要用什么说一声就行了。”给钥匙的时候我对小妹说。
“嫂子,你给我们倒出两个挂衣橱就行了!”小妹也是很爽快的,平常和妹夫把小家收拾的干干净净。
“啪”按下去了开关,灯却没亮,我看着里面黑乎乎的,不敢再往里走。
“可能是消防员在救火的时候,拔电了。”一起过来的公公打开了手电筒。
在手电筒的光圈里,房子成了黑色的,有股烧焦味道还在蔓延。
脚下看不清地面,只感觉有水进了鞋里,灯的碎片摔满了床,架子倒塌,台灯,花瓶,衣服,被子,狼藉一片。
"这一切怎么可能?"我的手脚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又待了片刻,不忍直视,我沉默着往外走。
“我看了,起火根本不关XX他们的事。”进门后没有说过安慰话的公公,这会儿出声替小妹解释了,听得我恍惚了一下。
火灾,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化为乌有,那是亲人对我的爱......
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想叫?叫不出;心疼?说不出;委屈还有后悔?可能都有,又都不确切。
我想找个肩膀哭一场,因为一种无力,无奈、无处可说的无力......
那晚在梦里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怦!怦!怦!”一下下,直到把我跳到了清醒......
当你付出善意的时候,就得准备好接受它带来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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