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艾》

落叶有声

春之艾，春风吹，春雨落，路边一丛丛，石缝一株株，篱笆下一棵棵，墙角一根根，河边，荒地，更是密密匝匝，春天的涂料把艾草染成颜如祖母玉，青如翡翠镯。

春之艾，绿油油，水汪汪，陌上采摘一把，回家洗了，连根带叶煮猪杂，煮肉丸，煮牛杂，煮水鸭，煮母鸡，煮鱼，煮鸡蛋鸭蛋，特有的浓烈香味让人为之心动，言不出的好，母亲总是叫你多吃一点，那是一个小时前刚刚采摘的，叶子上还沾着春的气息。

春之艾，客家女人最钟情，采回新嫩的艾叶，去梗，把叶子和糯米碾碎和搅，巧手一挪就是玉汤圆，再一挪又是艾忆子粄，再变戏法又是长的艾丁子粄，扁的艾红豆粄，方的艾田粄，味道更是千变万化，素的，浑的，甜的，香的。到底是客家人，爱到魂里了。家里的母亲总是惦记着远方的游子，一天的快递就可以到达千里之外，儿女吃着吃着眼里就晃动着母亲穿梭于田里菜园灶前锅后忙碌的身影，吃着吃着就勾起心底那永远无法抹去的无限乡愁。

有孕妇来店里吃东西，问有可适合的青草汤吃，我说艾草可是最好了，可以安胎，年轻女人羞涩报以一笑：就煮这样。

有外乡客人来光临，我介绍鲜美艾草，客人欢喜，煮好我端出，客人一尝：“怎会有这样好吃的青草汤？还带着香气。”那惊讶的表情尽是喜欢又是爱。

春之田野，花花世界，艾草实在不起眼，蝶不喜，蜂不爱，不能赏心不能悦目，但我喜爱，喜欢它们的青，喜欢它们的绿，喜欢它们四处逃窜的香气，喜欢它们在烟火里熏出的味道。

春之艾，浓浓的，烈烈的，据说蚊子最厌这种味道，采撷一把到梦里，一觉至天明，那不是人生最美的幸事吗？

2021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