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来,我一直站在一座楼的楼顶。
最开始,这座楼是初中时候的教学楼,眼前是陈旧的被铁丝网护栏包裹的塑胶操场,边缘是沿着院墙栽种的高大白杨。脚下的墙壁长满了爬山虎,很有一些年头,在盛夏时节这些植物的藤蔓会呈现出一种灰败老气的暗红色,与他们自己鲜绿或是嫩黄的叶子极不般配。站在楼顶的时刻一定是天已黑透的晚上,有微凉的风。有时候身后有人,有时候没有,有时候人也在变换。
三年以后,这座楼换成了高中时的学校,橘色的砖墙,面前是车水马龙的街道。仿佛能够听到汽车喇叭急促的蜂鸣,焦躁的刹车声,这些声音与下课铃声混合在一起,伴随着令人不安的黄昏的夕阳。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股缓慢而焦虑的氛围里。看着他可能出现的方向,却从不期待能够看到他的身影。
又是三年,这座楼变成大学寝室的大楼,楼梯间里穿插着几十年前地震后用来加固楼体的钢筋。眼前是老旧的教学楼,更远处是一些模糊的新修建的楼宇。凌晨,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星光,只有自己一个人,却开始喜爱夜晚的微风。
再后来,一直没有登上新的楼顶,只有实验室窗口正对的天井。这里向上看有灰蓝色的天空,向下看则是斑驳的青色墙皮与暗红色的砖石地面。窗口很小,但也足够一个人钻过。身边有没有人,已经不再记得。
现在,站在公司的写字楼上,正下方是偶尔有人经过的甬道,铺着暗黄色的地砖。楼很高,下面的人影很模糊。时而清晨,时而黄昏,时而午夜。身边只有一部手机,点亮屏幕后是空空如也的未接来电,关上屏幕则是从不会响起的新消息提示音。
嗯,其实我从来没有走到过这些地方,但这座楼顶一直都是最渴望的地点。
纵身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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