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山谷里响着蜜蜂的嗡嗡声，太阳一照，暖烘烘的，可枝头的白雪却没有融化。
这已经是三月。路边的果园里，一棵果树后面闪出两个人影。
“这花真香。”打扮时髦的姑娘说，像站在颠簸的小船上那样穿梭在果园里，同时伸出合适的那只手勾住树枝。
“喜欢咱们就折一把回去，插进花瓶里。”身后的小伙子说。
他身材魁梧，穿着一件棕色皮夹克，脸比常人大出去半个，模样虎头虎脑。
“行，那你挑好看的。嗯……这是什么花？”姑娘连忙说，她让突然靠上来的小伙子吓一跳，又故作镇静，斜着抬起头，露出她的白脖子。
“都是桃花吗？”她问。
“是桃花。”小伙子低声说着，伸手折断了姑娘正在瞧的那枝。“你笑起来也像花一样。”他说。
他们注意到周围没人，这暖烘烘的嗡嗡声让人头脑发昏，鼻子里全是甜丝丝的香味儿，两人就要把嘴唇碰到一起……
“哎！不许折花。”一个粗鲁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三棵果树后面出现一个老农，头上戴着一顶褪了色的带檐布帽，手里提着一只铁锹，像一只不习惯走路的麻雀，小心绕开花枝。
“没事，”小伙子高兴地朝农民喊，“自己人。”
“一个村的也不能折枝子啊，一朵花就是一颗杏！”老农冲他喊。
“不是外人，老乡，我也是这个村的，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平时很少回来。”小伙子往前走了两步，挡在女朋友前面。他希望这人领会他的意思，村子里只有一户人家的儿子在县城住，当所长。
“你不是虎子吗？”老农问，“所长的儿子。”
“对啦，我就是虎子。没事没事，自己人，说开就好了，我们再折几枝。”
“虎子你也不能折花啊，一朵花就是一颗杏。”老农点着下巴说。
“这么多花，折几枝也没事，你怎么这么死心眼？还是老邻居呢！”小伙子也生气了。
“一朵花就是一颗杏，等杏熟了，你来吃让你吃，不能这样败坏东西。”
“行了，我跟你讲不通。我们去别的老乡那里摘。”
两个年轻人匆匆走到小路上，背后继续传来老农的喊声，“谁家的果园也不能让你折，败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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