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精神不常,总记得小时候她经常躺在床上生闷气,一躺就是几天几夜不吃不喝,连说带唱。只说的口干舌燥,只唱的嗓子冒烟。可怜幼小的我吃不饱穿不暖,受尽了苦头。因为爸爸只会烙馍。他烙的馍似钢板般坚硬,能把牙咯掉几颗。为了糊饱肚子我只能和着泪生啃硬咽,一顿饭下来都不知道嘴里还有牙。中午吃面条,记不清是条还是糊还是疙瘩了,反正不是长长的薄薄的。懵懂的我来到床前,使劲晃动晃不动的胳膊“妈妈,你别唱了。起来给我做饭。我不想吃烙的馍。”我的大雨怎么也浇不醒迷糊的她。我也常常做梦,梦见妈妈给我蒸香喷喷的白馍,煮葱花飘香的面条。激动高兴时情不自禁“妈妈,你不要生病!”被惊醒的爸爸常常为我拭去腮边的泪滴。
慢慢的,我稍稍长大了,爸爸却老了,病了。一开始他还能拖着抬不起的右腿为别人垒砖砌瓦,做零工,挣小钱。偶尔还给我带回一捧久违了的花生,塞给我毛二八分让我买些零食。我哪里舍得,都存下留着买本子、橡皮学习用品了。后来那条腿实在拖不动了,他就拄着一根弯棍当拐杖。我们连买盐的钱也失去了来源。困顿的日子痛彻心扉,另人窒息。无奈身单力薄的我利用节假日为人家剪袋子挣些小钱,以贴补家用。为了多剪一个袋子我争分夺秒,手上不知有多少个水泡磨了破,破了又磨。满茧的小手过早苍老,只为这个即将破倒的家多一根小棍支撑。日记一天天累起我的足迹,一遍遍响彻我的哭喊“爸爸,你不要生病!”次次泪水打湿枕巾无遍,惟夜能懂。明天会更好,但愿。
日月中长大成家,我有了自己可爱的家和孩子。女儿从小体质不是太好,几个月大时常拉肚子,几乎每个月还要发一次烧。养儿方知父母的不易。每当她生病时,我的心就跟着悬飞,直至筋疲力尽。病好时,我就总感觉心口的一颗万斤重石砰然落地。在她三岁那年初秋,她又发烧。这一次不是打一针的事。烧了退,退了起,时而三十八度五,时而三十七度八。我的心跟着起伏不定。在住院的那些日子里我日夜不敢合眼,一会儿量体温,一会儿喂茶水。泪水常自觉不自觉地咸着口水。那些天我最怕她说“妈妈,我冷”;最急医生快些查处病因;最盼“女儿,你快快活泼,不要生病”。整整十四天,整整瘦了两圈。最后竟也没查出病因的好了。“可能是上呼吸道感染。”在全面系统的检查后医生不确定的说道。不管怎样好了就一切都好了,我们只想飞奔回家。
钢打铁做的他,经常身轻如燕,在绿茵场飞奔厮杀。结婚几年了,我从未见他感冒发烧。去年暑假他奇迹般生病了,头痛头晕,无精打采。医生说是中暑,发烧了。不知退烧药是什么,更不知吃多少的他,第一次在我的嘱托下把药吃了,之后倒头大睡。一连四天天天如此,打了点滴也不见好转。只身挑起家庭重任的我,找不到倾诉的人,找不到依靠,无着没落。女儿还小,我得坚强。每天还得东奔西跑的我,在晚上静谧时,心中陡然十分伤感,十分疲累。只想扑在他的怀里,靠着他的肩膀:“你不要生病!”那种强烈的欲望常被我扼杀在萌芽时,因为他病了。风雨过后才是彩虹,我期盼着。第五天傍晚,他又在球场飞奔。看见他的矫健,我笑了。很舒心。
今年春暖花开时,我却春寒料峭。病了,我竟病了。养病的那些日子我熬不住卧床休息,静心养病的禁忌。挑轻活做些以减轻他的忙碌。女儿尚小,幼稚天真的她需要我的呵护。“你不要生病!”我常常嘱托自己。焦急中盼来自己的康复,外面已是郁郁葱葱。
不求大福大贵,只求我们都不要生病。平安、健康、快乐、祥宁,我一生别无它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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