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雨夜里的呼救
春夏之交的S市天气总是闷热多变，与梅雨季节不同，这时候的雨来得最是突然、急促，还伴有雷电。一般在这时节，人们常常会在包里备一把伞，以防下课下班时突降大雨。
这天也太热了吧，不知道师傅出警还要忙到什么时候回来。刚从警局出来的一个戴着方框眼镜的男生一边脱下西装外套，随意得搭在臂弯处，一边朝警局最近的地铁站走去。五点下班的他要坐一个小时多小时再转45分钟的公交车，才能到家。何川进S市公安局已经两个月了，大大小小跟着师傅也见过几次现场却还不曾真正接触刑事案件，每次只能在局里处理点小公文。
“你到哪了？我刚下班，我去买鱼，咱们晚上吃鱼吧？”刚通过地铁站的阀门，女友若桐就发微信过来。
“好啊，我也刚下班，在地铁站了。“何川发语音过去。
何川和女朋友徐若桐同在D市读大学时就相恋了，在男女双方都不是一个学校且男方还就读于警校的情况下，两人的结合一度成为两个学校的佳话。毕业后在若桐的建议下，随她一起回她的家——S市。两人一同在S市打拼，租的小公寓在离警局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的沈鑫小区，开车更是不可能的，S市的路况在高峰期私家车还不如公交车快。本是想租得近点，但近了若桐上班就远了，无可奈何就租在那儿了。作为一个北方人，初来南方有诸多不适。就比如，突如其来的雷阵雨。
——啪啪——哗——
毫无预兆得，大雨哗哗地下起来。伴着风，雨在何川面前形成一片又一片的屏风似的屏障，在空中舞动。空气中全是灰尘的味道。有人在跑着，有人慌忙地从包里翻出雨伞，有人干脆拿手上的衣服挡雨。
还好早点进站了……地铁怎么还不来。突然的大雨让何川有些急躁。
刚刚从法院做完证人的张扬正在警局里收拾东西，望着面前仅一面玻璃之隔的组里其他成员的空位，张扬突然产生了要歇一歇的念头，“该让更年轻的人去闯闯了”。
来这个城市已经十来年了，在这有个小小的家、有双可爱懂事的子女、有位善解人意的妻子，也算是实现了当初来这个城市的拼搏的目的了。做这一行的自己的安全也许还能保障，家人的安全总让他忧心不止。
刚来的几个年轻人总归是年轻，有拼不完的力气。尤其是那个叫何川的小伙子。还不曾带他一起处理过案件，每天只能做点重复的事，但他也不恼，每天安安分分地做自己分内工作，下班之前总会交上来一份令人很满意的文件。
下次带他出去吧。张扬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收拾好手上的文件准备回家。
不料刚出警局就发大雨了，只好折回警局拿雨伞。似是习惯了S市的怪天气，每逢这种天气，妻子总会在包里塞把伞，而他也每次会一到警局就扔桌子里。
一回家就听妻子说下班时候好像看见邻居家女儿了。说是好像是因为邻居家有两个女儿，双胞胎，不知是姐姐还是妹妹。不过瞧着身段想着可能是妹妹，但妹妹还在家中复读，姐姐倒是在S大上学。对于这两姐妹张扬没有发言的机会，因为自己见过的姐妹二人都是她们很小的时候。看张扬没有什么反应，妻子叹了口气。看着妻子有些落寞的神情，张扬想到自己和家人已经很久没回家看看了，想来也是妻子想家了。和妻子都是A市人，大概十年前一起来A市打拼。自从在S市买了房之后就很少再回A市，只有过年时候回去一段时间，逢重大节日时会接双亲来S市小住，暑假妻子也会把小孩送回爷爷奶奶那住些时日。如此，也过了几年。这样想着，不免从心里生出愧疚。
也该回家了。张扬把自己想歇一歇的想法同妻子一说，立马就得到妻子的赞同和支持。一直以来两人都十分努力工作，结婚以前想的所有旅行计划都被搁置了，两个人交流都越来越少。张扬工作太忙以至于很多事情都不能两个人一起去做，只有默默计划着，等着什么时候他能闲下来。张扬一直很喜欢警察这个职业，每次劝他多歇歇，但就是不听，所以这次听到他这样说也是很感动的。
“去沈鑫公寓吧，有点想回去看看了。”面对妻子的提议，张扬心中一动。
“我回来了！哇，淋了雨，有点舒服。“一进寝室，罗依翎欢快的声音就响起了。长长的头发此时湿哒哒都垂在头后，两边的鬓发被别到耳后，大大的眼睛也因为淋过雨变得格外的闪亮，脸上因刚跑过红潮还未褪去。
“快去洗澡啦，不然要感冒了。“一个短发女生递上干毛巾，刚洗过澡的她头发还垂在背后，仔细看会发现背上有块毛巾隔开湿漉漉的头发和睡衣之间。
“我知道啦，谢谢田甜。“接过毛巾，一个大大的甜甜的笑脸在依翎脸上绽开。”余点呢？”
“在洗澡。”头也没抬的回答的是许琪，此时应该是正好切歌的时候吧，往常带着耳机雷打不动的许琪竟然搭腔怕也是这个原因了吧。
“哎呀，琪琪~你在干嘛呀。“心情不错的依翎蹦跶到许琪的领域，凑到她面前，蹭着。
“哎呀，你干嘛啦，快去洗澡啦！”被依翎这么一闹，许琪手机都不玩了，跺着脚假装凶她。
被凶的依翎一副委屈样子，“余点在洗啦……你干嘛凶我~“
——啪嗒——从浴室走出一个小小的女孩，头发用干毛巾包着，着一条粉色睡裙。
“呀，你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余点一进门就看见这情形，将画风拉正。
“她出来了，你快去！”许琪嗔怒道。
“哼~”依翎背着手走开，“外面那么大雨嘛，当然回来早点啦。”
“和男朋友雨中撑伞散步不是很唯美嘛。“余点打趣道。
“咦，这么大雨我还是要命的。而且我俩都没带伞。”
“……菜鸡”
“哼，我洗澡去了。”
M425寝室终于恢复了暂时的安静。但大家都知道这都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安静。
又瘦了点呢，真好！孙婷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好似又小了一圈不免有些雀跃，但摸着自己干枯的发梢和苍白的脸颊却不免有些神伤，已经很久不曾好好吃过一顿饭了，家庭条件不好的她每个月只有500生活费，而有时家里要是不乐意给，500都拿不到。而她需要做的就是把这仅有的500掰成好多分来花，勉强支撑自己活到下次父母给钱。然而这也会因为各种意外导致自己不得不多次压缩那500快钱，比如喜欢的明星又出新专辑了，比如学校考试要交钱了，比如要出去聚餐了……不是没有想过去挣钱，事实上自己也曾经赚过那么几百块，可是辛勤劳作真的比省吃俭用来得累得多。
勾好最后一笔眉，拿起眉刷在浓重的眉上刷了几笔，然后用那支表姐送的水红色的口红在嘴唇上划了两下，最后抿一下唇。还不错。镜子里右眼下方的黑痣衬得格外清丽。
“我走了哦，晚上不回来咯。“一边把口红塞进包里，一边对室友说。
“……”回应她的是无声的沉默。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没事，我今天心情好，不生气。
坐在公交车上，耳机里放着他们的歌。喜欢他们已经快两年了，可是每次看某站上的视频时还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也许每次能给自己带来好心情的只有这些人了吧。每天刷微博看他们的资讯，关心、操心他们就好像是自家儿子一样。最近微博上又有关于他们的黑料，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这么恶毒，总是这样去攻击他们。遇到这种人除了骂回去解解气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但是每每想起开始粉的原因，就会想那五个人、那个寝室、那段时光，而一想起这些就会从心底生出一丝凄凉。
不想了不想了。孙婷晃了晃头试图摆脱坏心情。今天是美好的一天，与几个饭圈小姐姐约好今天晚上七点半在沈鑫路靠近小区的咖啡店见，晚上如果太晚了还能一起去其中一个小姐姐那住——刚好就在沈鑫小区，好不容易有的好心情，可不能因为过往的事再生气难过。
计划着第二天一起去玩一玩再回学校，反正周五了。所以今晚无论如何都要赴约，能与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聊聊自己自己喜欢的东西，这种时光有多久没有过了。想着想着心情又明朗些了。
公交车冒着大雨朝终点站驶去，远光灯照出去的光径在雨中像是两条光明无比的大道。
在距离学校不远处，两个女生从药店出来，两人手上都提着一把伞，一人拎着塑料袋，另一人右肩背着一只白色编织袋。往校门口走去。
——嚯嚯——开始打雷了。
“快点，那班公交车刚刚过去了，的士还在外面等呢。”
“没事，汽车还会走不过公交车吗，我们肯定更早到的。”
没一会，两个女生坐着的士离开了学校。
何川靠在车窗玻璃上，听着窗外雨拍打玻璃的声音，还能听见一些嘈杂的鸣笛声。脑袋随着车子的摇晃一点一点得敲击着窗户。
因为下雨，今天的夜色来得格外得早，六点不到就由灰转墨黑了。今天肯定会发生很多交通事故，明天又有的忙咯。
“沈鑫公路跃西路到了，请乘客从后门下车。乘客们，关门请当心，车辆起步请拉好扶手。下一站沈鑫公路鲁南路，需要下车的乘客请做好准备。”
呼，终于只剩三站了。
说有三站但其实都是绕路，何川和徐若桐租的公寓在一个很大的小区里，而那个小区所在的地方又有着很多同样的小区，所有的路都仿佛一模一样。何川花了很长时间也没能够弄清路况。就连车站名字都差不多，有几次不小心下错站台，愣是呆呆地在原地等若桐来领回去。
想起这些，何川竟不好意思笑出声来。随即又迅速用咳嗽盖过去，偷偷看看周围人，还好并没有人关心他的异常。
突然车速慢慢降了下来，最后干脆停下了。
怎么了。有人嘀咕。
“不好意思各位，雨太大了，车子可能走不了了。“师傅话一出，车厢里立马一阵骚动，”这马上也要终点站。要不大家伙今天就在这下吧，实在抱歉了。“
“怎么能这样啊，我伞都没带，只能让我爸妈来接了，不知道他们到家没，真倒霉。”
对啊，真倒霉。你还有爸妈接呢，我还得淋雨回去呢。还不知道认不认路。何川心想。
七点了，若桐应该在炒菜，算了自己回去吧，也许这回就走对了呢。何川看完时间后把手机扔进裤袋里，然后扬起外套披在头上做雨伞。随即冲进雨里。
——嚯隆隆——黑暗中又响起雷声、打起闪电了。
“哎哟——”——啪嗒一声，是跌入水里的声音，有人跌倒了。
“嘘，小点声。没事吧。”
“没事，没事，快走吧。”
“我好害怕啊！”
“没事，等她醒了，她就会回去的。”
“可是……”
——嚯——又一道闪电，两个女孩互相搀扶着离开。
借着转瞬即逝的亮光，远处白色布袋盖住的东西忽的动了一下。仔细听听能听见微弱的——不要走，救救我。而这一声浅浅的呼救很快被大雨冲刷掉。
何川已经在住宅区转悠了将近半个小时，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那栋小区，身上衣服鞋子都已经能拧出水了。此时他正在两岸咖啡等着女朋友的救援，就这救援还是求来的，在转悠完第一圈的时候，他就放弃了，摸出手机想打电话给若桐，无奈手机不防水，早就不知什么时候关机了。纠结了很久终于踏进两岸向工作人员和其他顾客请求帮助。
帮他的是四个坐在一起的女生，刚进去的时候就被她们的笑声所吸引，徒生些烦躁，然而两岸里坐着的不过寥寥几人，不是不借就是也没带。无奈之后才去向她们求救。
——嚯隆隆——雷声还在继续
一个扎着低马尾，芨着拖鞋，穿着长到脚踝的裙子，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提着雨伞的女生出现在店门口，声色紧张地朝店里左右张望。
“在这里！“何川一眼就看见她了，一路小跑，最后跳到若桐的面前。
映入眼帘就是何川那个暖暖贱贱的笑，明明那么让人担心，竟然还笑得出来。
“走吧，叫你带伞吧，现在还来接你，真成你妈了要。“明明这么说着，转身却长呼了一口气。
“嘿嘿，不是妈，是老婆啦。“何川跟在徐若桐后头。
“谁是你老婆啊，不要脸。“
“哎呀，脸红了呀。“
“没有没有，快走啦——哎哟——”一转头与一个形色匆匆的身高一米六多的女生撞了一下。“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若桐拉住女生询问道。
“没事。“淡淡回了一句，便挣脱了往前走。
“没事吧？“何川走上前问若桐。
“没事……”若桐盯着女生离去的方向，她的脸……“何川……”她犹豫要不要告诉何川那个女生的情况。
“怎么了？”
还是算了吧，真有事会报警的，而且现在都下班了……
“没事……”
“没事那我们回家吃鱼吧，我老婆做的鱼可好吃了。”何川接过套在若桐手上的雨伞撑开，搂过她，走进雨里。
“你认识往哪走嘛你？”
“不认识，嘿嘿，老婆带路。”
“别叫老婆，害不害臊。”
“不害臊。”若桐不放心得往后面看了一眼，女孩刚好消失在转角处。
张扬到沈鑫公寓的时候雨还在下着，虽然比一开始要小很多，开车过来的时候还在打着雷。一开始来S市时和当时还是女朋友的妻子就住在这。但自从买了房子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当时租到这的时候还是非常开心满意的。这边租金不贵，环境又好，唯一一点不足应该就是有点偏僻了，再加上住在这都是上班族以及一些退休老人带着小孩，所以一到上班时间这里都会很安静，仿佛没有人居住一样。偶尔传来一些小孩子的哭叫声也算是打破寂静了。张扬把车停在小区门口的超市旁。之所以停在这，是因为这大大小小分布着很多相似的小区，每户小区都长得差不多，绕来绕去的很容易迷路。而这个小区是方圆几里最大的一个小区，比较显眼又比较好找。
“这下着雨，还到外面来买东西吃，现在女生也是很好吃了。”
听到妻子的话，张扬往妻子的视线看去，是两个戴着眼镜，一个长发、一个中长发的女生。“还说别人呢，自己也是这样，带着咱们女儿也好吃。”张扬轻笑出声。熄了火和妻子同撑一把伞下车。
“我还记得之前咱们住这的时候，每次晚上我想吃东西了，你就来这买薯片啊、饼干啊，每次都买一大堆回去，生怕我吃不够一样。”
“那不得多买点，万一哪天晚上下雨你又饿了，我不可怜了。谁知道每次买回去不要两天就吃完了。”
“哈哈哈，我还记得有一次，我突然想吃烧烤了，咱们就在楼下大爷摆摊那吃到12点才回去。”
“你还说呢，跟你在一起后，我腹肌都没了。”
“那能怪我吗，那腹肌明明是你自己疏于锻炼。”
“还好我平时出任务累，不然就要被你喂得胖死了。”
“哈哈哈哈……”
两人顺着小区的各个十字路口一直撑着伞、聊着天、拉着手。竟然还遇到了在雨天吵架的两个女生，考虑到现在女生争吵原因多半太复杂就没插手。和妻子就这样漫步到九点多才回去。
被大雨清洗过的S市比往常更清凉一点，空气也更清新了一点。
而平常从不会热闹的小巷在清晨却围满了街坊邻里，大家都在小声议论着什么。围住的地方最外围是警戒线，大家都被隔在外面。有警察在维持秩序。
没过多久，一个戴着方框眼镜、头发有些凌乱的年轻小伙往这里跑来，给为首的警察看了个证件就过线去了。
线内是一个大的垃圾桶旁蜷缩着一个被白色编织袋套住的人，白色编织袋上有些许印记，因为前一天晚上的大雨，编织袋和蜷缩的人都是湿漉漉的。编织袋一动不动，人也一动不动。
一大早清早接到师傅电话赶到现场的何川看到的就是这个景象。
“沈鑫公路、也就你家那边有个案子，你过去处理一下，已经有警务人员过去了，你先去现场检查一下，我马上过去，记住要保护第一现场。在那等我。”师傅的话一直在何川的脑子里回荡，可是看着眼前的景象，何川竟束手无策。还是等师傅来吧。
——敕——
又有车来了，开门从车上下来一个留着寸头、穿着T恤衫、休闲裤的男人，男人手里还拿着一沓文件，文件用透明的文件袋装着。
“张队”“师傅”他们这么叫着来人。
刚接到上司说出任务的时候，心下一惊，“沈鑫公路”昨天晚上自己就在那儿的。在听到“死者为二十岁左右的女性”时，更是有些担忧，不会和昨晚那两个吵架的女生有关吧。不过当时天太暗了，根本没有办法判定两个女生的年龄。
“这文件你拿回去看，关于死者的。”张扬把手上的文件袋交给何川手上后，戴上白手套，开始和鉴定组法医交流尸体的情况。
发现尸体的是一个五十出头的大妈。早起扔垃圾的她偶然发现垃圾桶旁边的白织布袋，原本以为只是别人没公德心，乱扔垃圾。直到看见织布袋下面的一双脚，被吓得不轻。
两人小心翼翼掀开编织袋，—哗—留在编织袋里的雨水倾注而下，顺着女孩的鬓发流下，一张苍白的脸上因为泡过水显得格外肿胀，脸上有指甲划过的痕迹，血丝并未随死亡而散去。脖子下方有一处明显勒痕，勒痕是横向的，证明凶手和死者身高差不多。身上还着着湿漉漉的T恤，T恤上有多处分布不均的印记，掀起衣服腰腹处也有明显伤痕。并没有发现死者有挣扎痕迹，死者死之前应该晕倒过，趁着这个时间，凶手勒死死者。从尸斑上判定，死者死亡时间初步判定为10-12小时内，也就是昨天夜里七点半到九点半这段时间，具体死亡时间还要等尸检报告。死者的包里有身份证等证明了死者身份，钱包里没有多少钱，卡什么的也都还在，包里东西有一部手机一只口红、一支眉笔、一面小镜子、还有牙刷和一些基本洗漱的东西。
“这衣服上和布袋的……是不是……脚印？”张扬牵起死者的衣角。
法医人员凑过来，仔细看了看，“应该是了，只是昨晚雨太大冲掉了一点。能靠这个还原凶手还不一定。”
“那就送局里去试试。”
趁着师傅和其他同事交谈中，何川把死者基本资料看了一遍。死者名为孙婷，A市人，是S市某院校大二学生，没有男朋友。在班级、寝室里风评并不好，搬过一次寝室。家中双亲尚在，有个同卵双胞胎妹妹，名孙玉。何川盯着女孩的面容，不禁有些失神了，如此美好的年龄，竟就这么离开了，看久了竟也觉得有些眼熟了。
“你们把这些东西送回局里，然后打电话通知她父母来一趟，如果可以问问父母能不能解剖，还有一定稳住家人的情绪。你们负责把现场清理一下，有任何其他线索一定通知我。”安排好人手之后，张扬抬头扫了一圈周边，很好果然没有摄像头。“你，跟我一起。”张扬用手指了指何川。
“要给你们留车吗？”有警察问，
“不用了，你们直接开走。”
“咳咳……”
一大清早就从M425传来几声细细的咳嗽声，随之而来的是倒水、喝水的声音。
余点一大早醒来听到的就是依翎咳嗽的声音，侧身拉开床帘，探出半个身子，朝着下方，“噗丝~”听到响声的依翎抬头看向余点。“你还好吗。”余点轻声问。“不太行，估计昨晚淋雨淋坏了。”
听到依翎的回答，余点起身下床。“昨晚的药呢？吃了吗？”
“吃了，没什么用。”
“那怎么办？”
“不知道，应该没事吧，等会再睡会。你呢，去图书馆吗？”
“嗯，寝室呆不住。”
短短的对话结束后，余点拿着洗漱用具走进卫生间，没过一会，从里头传来哗哗的水声。
“许琪~许琪~”依翎攀着上铺叫着许琪。
“唔，嗯？”许琪迷迷糊糊地应着。
“你还不起来吗？余点以及去洗漱了，等一会她又要催你了。”
“唔……我今天不想去，困死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许琪床铺传来，可能是翻了个身了。
“好吧，那我也不去了。”
依翎敲了敲卫生间的门，“余点呐，我俩都不去了。你还去吗。”
“啊？你俩咋就不去了呢？”余点打开门，一脸惊讶地问道。
“太累了，不想去了。”
“那我一个人去。”
“你怎么还去呢，你不累吗，昨天？”
“那也没办法啊，专四马上就考了，要看看。”
作为学习语言的她们来说，大学从不叫大学，而是变相的高三。距离她们考专四已经不到100天了，所以大家都格外得努力。
“您好，我是警察。请问昨晚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没有啊，那您这边监控昨晚有开吗？
“有啊，那麻烦您帮我我们调一下昨晚七点到九点的监控。过一会我们有同事会过来拿。好的，谢谢您的配合。”
张扬和和何川把案发周围的店都问过了，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和事。监控也只有店内的监控。
“对了，师傅。昨晚我到过这家咖啡店。”从咖啡店出来的时候，何川突然出声。
“当时应该七点半了吧，差不多，有几个聊得很开心的小女生挺奇怪的，下这么大雨还在外面玩。”
“刚刚怎么不说，再进去问问。……慢着，昨天你加班了吗？”
“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没有……那你怎么会七点半还没回家，有聚餐吗。”
“en……是这样的，我刚搬来这没多久，这边小区都长得一样。太容易迷路了。”
“太容易迷路了……”
两人再度进入到咖啡馆，询问了一番，得知服务员只认识其中一个女孩，因为住旁边又常来，所以比较熟。两人又从咖啡馆出来去到女孩家中访问。
一打开门，两人就看见横七竖八得躺着三四个女生，年龄都在20岁左右。
“你好，警察。有些事想向你们询问。”
听到来人是警察，面前的女孩立马清醒，还有些在睡的也被其他女生叫醒。女生一脸疑惑还带着一点不安，为首的警察虽然衣着随意当但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自己的时候却有些不寒而栗。后面的警察……“你是昨天借手机的？”
听到女孩的惊呼，张扬转头看向何川。
“一个意外，意外。”何川不好意思道。
从女孩家出来，两人又走到附近大大小小的便利店、超市等询问并调监控。随后在公交车站等公交。何川从口袋摸出手机。过了三分钟，前往S大公交来了
“你有什么想法？”在去往学校的车公交上，张扬这样问何川。
“刚刚拿了死者的微博和那几个女生对了，这就证明了死者当时确实是和她们有约了。冒着大雨都要和喜欢同一个偶像的人约会，说明她是真的视偶像为精神食粮了。那么我们有理由怀疑她可以为了自己的偶像和别人起争执，然后对方气极之下将她杀害。”
“也就是说你认为激情杀人咯。”
“我认为是，布袋是凶手随身携带着的，所以就用那个盖住了。”
“那么包里东西呢。如果是随身携带，包里应该有很多东西吧。”
“那……有可能全部带走了。”
“在下这么大雨的情况下，杀了人还把属于自己的东西留在现场，然后抱着一大堆零散物件离开吗？”
“所以……是蓄谋已久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包可能是她自己的。”
“这么刺激……”何川这话一出就意识到了错了，偷偷瞄了一眼张扬，还好……没在意。
“到了。走吧。”汽车行驶到S大校园侧门口了，下车的时候，何川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又放回去了。
“怎么？”张扬看见了问。
“从沈鑫公路到S大的公交车间隔时间大概四、五分钟，中间走了有四十五分钟。”何川答道。
张扬看了看何川，略带赞许得点了点头。
S大自习室中，每张桌子都坐着2-4个正在看书作业的学生。自习室中安静得不敢呼吸。余点坐在靠窗位置，面前摊着几本书、一杯水和一台电脑，手机被放置在一旁。
自从几个女生进了这个大学之后就没有真正得享受所谓的大学生活。几个女生都是属于低调、慢热、内敛的性格。当时大家熟络起来花了将近一个月时间，而熟起来之后，大家就像一家人一样了，虽然也时常会产生些矛盾，甚至有过室友搬离寝室的状况，但除此之外都是吵吵闹闹、哈哈笑笑的过。
——唔——打破寂静的是余点的手机震动声。
“你快回来！出事了！”是依翎。
跟着发了一张微博新闻截图，“S大女大学生意外暴毙街头”，配图是一个被白色编织袋套住头的人。
是她！来不及收拾，余点拿着手机一路狂奔回寝室。怎么会是她？！明明昨晚还有鼻息的，怎么会是她！一定搞错了。
一进寝室，就听见依翎的低声抽泣，看见其他三人沉默不语垂在一旁。看来都知道了。
一见到余点进来，依翎就冲过去抓住她。“怎么会是她，你不是确定还有呼吸的吗？”回应她的是余点的颤抖。“我杀人了……”，两片嘴唇颤颤巍巍得抖动着。
听到这句话，原先还有些气势的罗依翎立马泄了气，松开余点，瘫坐在凳子上，怎么办……
“你们先别着急，也许事情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布袋可能不是你们的呀。”雪莉安慰道。
“不可能，那个袋子是她搬走后留下了来的。”
“你们先别着急，不要自乱阵脚，也许情况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呢。这样，你们按我说的去做……”
张扬和何川一进校园就接到了校方的电话，两人停在学校里面的超市门口等待着。
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何川抬起头左右环顾，“师傅这儿有监控！”转头却不见张扬人，“师傅？”
“走吧，监控调过了，等会儿再来拿。”张扬从超市走出来，手里拿着两瓶水，扔了一瓶给何川。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没过一会，一个有点矮矮胖胖的男人和一个中等身材的女人从树阴底下朝他们方向走过来。一看见他们，矮矮胖胖的男人就快走过来。
“你好，是张警官和何警官吧。”男人伸出手跟两位警官握了握手，“我是学校的语言学院的院长，这位是孙婷的班主任兼辅导员。来两位警官，我们去办公室谈。”
矮矮胖胖自称是院长的男人领着张杨、何川二人穿过一棵又一棵的树，经过一栋栋教学楼和宿舍楼，终于拐进一个写着“语言学院”四个大字的大厅。一路上，院长像二人讲解了学校的一些建筑和其意义，像是导游领着游客参观一般，这让两人有些不舒适。
“怎么才让院长来呀。还等了那么久。”趁着男人和女人没注意，何川小声地向张扬抱怨。
“能破案就好了，在乎谁来接干嘛。”张扬的话让何川有些吃瘪。
办公室里，辅导员和院长热情招待张扬、何川两人。还没等两人进到办公室就已经备好了茶水、靠椅，两个人被院长拉进办公室坐在软沙发上，递上茶水。
“不好意思，我们是来调查的，不是来串亲戚的。”张扬把杯子放在沙发旁边的小桌子上，站起身来。
“对，还请你们积极配合。”看见师傅的动作，何川也照做了，只是沙发仅有的一个桌子在张扬那头，纠结之下，何川还是拿着那杯水。
“一定、一定，你们坐，你们坐。”院长点头哈腰道，并拉着辅导员到两人跟前，“好好说！”
“你好，我们开始吧。”两人重新坐到了沙发上，何川把手上的杯子放在沙发远一点的地方，拿出笔记本和笔，记录张扬的问题和回答。“孙婷平时在班上表现好吗？”
“我不太注意她的，她比较安静，好像也没怎么见到她和别人来往。当然这是我上课和晚自习看到的情况，其他时候我也不太了解。”
“那她也不和自己室友玩吗？据说你们班主任是需要定期去学生公寓串门的。”
说到这，眼前的中年妇女有些不安得看向院长，院长注意到张扬和何川两人看过来，语气中有些紧张，“你……你看我干嘛，照实说就好了。”
“是的，我们都会有这个规定，但是因为她搬了寝室，我就不太好去她的新寝室了。”
“搬过寝室？为什么呢？”
“这我也不太清楚。就有一天她突然跑过来 说要换寝室。”
“那换寝室之前，她和寝室里的人玩吗？”
“我不了解。”
“OK，那你以前没搬寝室之前去她们寝室的时候觉得她们之间关系好吗？”
“我不太清楚。”
听到班主任的回答，何川用力得合上笔记本，“不清楚，怎么会不清楚？你是她班主任啊，你这样我们会认为你知情不报，是可以告你的。”旁边的水杯有点水溅出来。
张扬用手按住何川，“请您再好好想想，真的不清楚吗？”
班主任摇摇头。
“好的，打扰了。以后可能还会有需要您配合的地方，希望您能好好想想。”两人站起身来，张扬转头对男人说，“麻烦告知一下孙婷新寝室号和以前住的寝室号。”
——叩叩叩——
“进～”
——叩叩叩——
房中五个女孩视线交错，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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