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4岁那年(1964年)拼槽,全村的毛驴都集中到30多个生产队喂养,我们把黑毛驴牵到了我队马棚,这一间驴圈就腾出来了,父亲把驴圈改成了叉的,叉的就是做饭的地方。
为什么要把驴圈用作叉的?
驴圈和我们的小土炕隔着一墙,在驴圈盘锅台,从墙上掏个窟窿,锅台就可以和土炕连在一起。做饭时火苗就可以跑到炕洞里。
60年代初,王金庄没有公路、没有汽车,没有煤碳,冬天没有取暖设备,只有拣点毛草在炕锅池里烤烤火,但山上的毛草连根都快挖光了,毛草树叶都不好拣。
父亲在土炕隔壁盘下锅台,用做饭烧柴的火焰取暖,做饭取暖一举两得。
我睡在土炕西边靠近锅台的地方,近火炕头先得热。
我从小有尿炕的毛病,不论白天黑夜,一会儿一泡一会儿一泡。睡觉像死人一样,尿在被窝里全然没有知觉。天天夜里躺在湿湿的尿布上。十来岁还是天天晒尿布。自从改用做饭火取暖。我的湿被窝不再冰凉。
如果说驴圈里盘锅,炕洞里烧火是生活里的小技能,那在土炕里炕糠就是大智慧了。
什么叫炕糠?就是在打谷场里碾谷穗时碾下第一道莠糠,用莠糠和柿子黑枣搅和在一起,捏成块状,晒干,拿到土炕上烘熟。再去石碾上碾成炒面。
60年代中国饿死1800万人,而我们依靠炒面维持生命艰难地生活下来。
80年代分地到户,生活逐渐好起来,人们逐渐把土炕推蹋换成床,看不到谁家还有这样的土炕了。
了解土炕,了解历史,了解六七十年代王金庄人在物质极其溃乏的环境中的生存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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