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2021年就地过年,几家欢喜几家忧。
原本还为回家焦虑的同事阿绫立马就舒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省下一笔巨款了!”
阿绫是公司出了名的抠门主义,最喜欢去十三行批发市场淘衣服,就连包包也都是5块钱一个的帆布袋子,但凡超过20块钱的消费她都嚷嚷着贵。
但在回家过年这件事上,阿绫一点都不敢抠门,每年都要花一两万买名牌衣服、鞋子、包包,看上去就像一个不缺钱花的富婆。
阿绫将这笔钱称之为“身份税”,能够证明自己在大城市混得还不错。
六年前,阿绫不顾所有反对只身一人来广州打拼,住过城中村、穿过地摊货,尽管一直都是勤勤恳恳、抠抠搜搜,但依旧活成了一个透明的路人甲乙丙丁。
正因为如此,穿着朴素、花钱小气的她成了亲朋好友重点关心对象。
“你说你图什么,跑那么远的地方上班,也没见赚什么大钱……”
“你看看你表姐,嫁了一个有钱人,现在都是开宝马、背爱马仕……”
“在大城市挤在出租屋里没意思,还不如住在县城舒坦呢……”
一听阿绫吐出“身份税”三个字,周围同事立马纷纷点头应和,都说自己每次过年前也都得缴纳这笔巨款。
我想,这应该就是很多人生存的现状,为自己的不如意焦虑着,生怕在集体的审视中暴露自己的不堪,宁愿打肿脸充胖子缴着高价的“身份税”,也不愿被别人轻视、不认可。
临近春节,今天我就想跟大家聊一聊“身份税”。
02
身份税,顾名思义就是花钱证明自己的身份与价值。
明明每个人赚钱都不易,为什么大家还都乐此不疲地在缴纳着动辄上万的“身份税”?
说白了,还是这功利社会的价值观所导致的。
在电影《猫鼠游戏》中,一个穷光蛋穿上质地精良的衣装就立马摇身一变成上流人士,明明手里拿着是自制的假币,都丝毫没有人去怀疑,都觉得这么有钱的绅士怎么会造假。
不得不承认,人们总会将一些美好的品质放在体面人身上,而将卑劣的行为安在穷酸的人身上。
曾经看过这样一个真人实验:
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找来一个6岁的小演员,让她独自走上街头看看路人的态度。
如所有人预期的那样,当小姑娘穿着漂亮的小洋装时,路人纷纷侧目上前询问她是不是跟家人走散了,每个人都那么友好乐观,还夸她像一个小天使。
而当小姑娘把洋装脱去,穿上脏兮兮的旧衣服时,路人的态度立马就变了,他们不但皱着眉看她,甚至还有人觉得她是一个小偷,想要趁大人不注意去偷钱。
是不是很讽刺,明明同一个人,只因为穿衣打扮的不同就立马从小天使变成了小偷。
这一切,也正是为什么有的人在努力自证的原因。
相比较智慧、体魄、勇气、才干等等优势,我们获得尊重的原因肤浅到了一切的吃穿用度,只有身上的logo能证明我们是谁。
一个开着豪车、住着豪宅的人,哪怕脑子全是浆糊、哪怕心都黑成碳,依然能收获一堆称赞。
而一个诚实能干的人,只因为口袋空空就很容易而被人轻视。
在如今这势利的氛围中,又有谁能拒缴身份税呢?
03
没人愿意活成一座孤岛,寻求认可与尊重是从娘胎就有的本能。
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教授保罗·福塞尔就讽刺过这样一种现象——缴纳“身份税”最多的人恰恰就是普通人,既不会富得流油,又不穷到寒酸。
因为其他两者都没有必要自证身份,一个哪怕穿地摊货都能被夸上天,另一个就算穿正品也只会被当成高仿。
只有夹在中间的普通人,迫切地需要“身份税”自我证明着。
然而,事与愿违,身份税永远只是一剂缓解疼痛的阿司匹林,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越是努力花钱自证的人,越是将自己的不如意暴露无遗。
还记得王曼妮吗?
《三十而已》中那个在上海打拼卖奢侈品的姑娘,一个宁可透支信用卡也要缴纳“身份税”的人。
然而,尽管她能舍得花重金打造自己的衣着、包包、配饰,可是在外人眼里看来不过就是一场拙劣的表演。
与富二代“海王”第一次见面时,看到王曼妮在鞋底贴的胶,他就已经认定这是一个在努力向有钱阶级往上爬的人,是一个买得起奢侈品却用不起它的人。
福塞尔就曾戏谑地评价这一群体:“让我们辨认出他们的,并非是中等水平的收入,而是他们的一本正经和心神不宁。”
强行融入不属于自己的阶层,哪怕表面做得再好,也会一不小心就露出破绽。
最后在别人看来,只是一场拙劣的表演。
04
哪怕靠着“身份税”获得了短暂的认可,但后续的维护费却只会水涨船高。
梁文道曾分析过日本经济泡沫时代的年轻人,那时的日本,上层社会都流行打高尔夫球,那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
于是,年轻人纷纷开始入坑买高尔夫球杆,哪怕从来没去过高尔夫球场也要买一支,在不经意间让人惊讶于自己的经济实力。
可是当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入坑买高尔夫球杆时,有钱人的身份标签又变成了xxx品牌;
当越来越多人贷款买xxx品牌的高尔夫球杆时,有钱人的身份标签又又变成了其他衍生品……
就这样,在不断的升级换代中,真正的有钱人怒了。
“你们这群打工人还来跟我比?”
于是,富豪们一步到位,直接用起了纯金打造的高尔夫球杆。
靠“身份税”抬高自身价值,这条道路永无止境,在不断强行融入中,只会筛选出真正有实力的人。
哪怕有人心不甘,榨干自己的一切去升级,最后的结果还是沦为陪衬和分母罢了。
10年前,当iPhone4成为有钱的标识时,一个17岁的少年迷乱了。
还在读高中的他根本拿不出4000块钱,于是就找了黑中介用自己的右肾赚了2万块钱,买了最新款的iPhone和iPad。
如今,iPhone都已经成为了街机,根本无人再将它当作身份的识别。
而那个割肾买手机的少年,却只能终日躺在床上被评为3级伤残,那台风靡一时的手机也都成为了老古董。
不断提高成本赢得的认可与尊重,永远只是暂时的满足,到头来只会变成更高昂的“身份税”。
说实话,真是没必要。
用身份税缓解焦虑,得到的只能是暂时的逃离,只要焦虑还在,就只会变成更高昂的身份税。
05
身份税的本质,还是对身份的焦虑。
作者德波顿在《身份的焦虑》一书中说到:
我们每个人都对自己的社会地位担忧着,等级制度的废除、经济不断的发展、让人很难像先辈那样安分地接受父辈传承的地位。
再加上信息的大爆发,打开手机,我们看到的是开着兰博基尼、囤着各色爱马仕、动不动就打飞的去喂鸽子的人。
在这些东西不断的刺激之下,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很多人难免会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开始对自己的社会地位不满意、生怕别人会担心自己。
曾有网友发帖感慨,说多年来一直都没有勇气跟大学舍友聚会。
每次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就来气,全身加起来不过300的衣服都已经穿了很多年,变形的领口、发黄的颜色都出卖了她生活的不富足……
一想到舍友们都比自己过得好,她就不想见任何人了。
“都活成了这样,还有脸见谁?”
可是活得平凡且糟心,这才是人间真相。
两个月前青塔科技发布了“双一流”高校应届生平均薪资,与想象中相差比较大的是,从名校毕业的高材生们,也并没有像大众想象的那样一工作就是一万。
本科毕业生薪资水平大多都集中在6000-8000区间,部分高校研究生月均薪资甚至都会低于6000元。
这就是现实生活,我们并没有比别人差多少,别人也没有比我们好过多少,每个人都是在信息的茧房之中,独自焦虑着、苦恼着罢了。
06
我有一个朋友让我特别佩服,他从来不会因为外界的评价而愤怒或喜悦,他说因为他对于自己有着正确的认识,知道自己的优势与劣势,接受自己的优势与劣势。
在上初中的时候,他穿了一件上面标着adadis的衣服,尽管有人嘲笑他logo错了,一看就是农村赶集地摊上20块钱的衣服,他也没有脱,第二天上学依旧穿着。
我问他,那时难道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尴尬与难过吗?
他说了一句我至今都觉得很有哲理的话:
“那只是一件衣服。”
这下我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不管外界多么浮躁,他总能活得淡定自如。
这都因为他找到了比缴身份税更好的解决方式——与其期待别人的肯定,不如明晰自己内心世界的笃定。
虽然面对身份焦虑之时,身份税可以帮我们解决燃眉之急,但它永远只是一片阿司匹林,不能根治真正的问题。
我们是谁从来不是被工厂批量生产的东西来定义的,而是那些独一无二的人生经历来决定的。
也许,更多时候,我们缴纳高昂”身份税“所换来的身份与人设,身边的人压根就没有注意。
就像我们问亲戚小孩期末考了多少分,并不是真的关心他的学习,只是没话找话说而已。
写在最后:
我是范姐,当谈论起身份税的时候,年轻一点的同事说,这就是穷炫耀。但我并不这么觉得,与穷炫耀、假精致相比,这更多是一种被迫无奈的逞强。
不得不承认,我们活在一个极其功利化的社会里,一个奢侈品加身的人,我们总会自觉地把很多美好的品格赋予在他身上,甚至还会不自觉地降低对他的期待与要求。
前段时间看了一本书《金钱不能买什么》,看完后有种悲凉的无奈感,当金钱只是能买来豪宅、豪车时,每一个奋斗的普通人并无多大的无奈。
可如今,金钱却能买来尊重、时间甚至自由。
点个赞+转发,希望我们都能摆脱身份税的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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