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将自己的证件尽快交到办公室。”
“请表格上未打钩的人员,将证件交到办公室。”
“没打勾的人员,认真找找证件,赶紧交到办公室……”
……
单位的通知宛若紧急召回岳飞的十二道金牌一道接着一道扑面而来。找遍抽屉,没有!抖遍书本,没有!翻遍垃圾袋,没有!
……
“抱歉,我证件确实找不到了。”
回复这行字时,心里如云的失望已变成决绝的“视死如归”。
这件事似乎就这样过去了,像雨日暗夜的闪电突然间撕开了凄冷的夜幕,亮光只一闪,黑色的夜幕又啪的一声合拢起来。
“王老师,证件要是真的找不到,可以给霍老师联络有办法。”
“太好了,感谢宋老师。”喜悦来得好突然,有些刺目,像晃眼的日光。“我给霍老师说了,明天带来。”看到宋老师的话,一刹那我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里的谢意。手在键盘上抬起,却无法敲出“谢谢”两字,此刻它们变得好轻好轻。
第二日清晨,旭日看起来还有些温凉,我来到办公室收拾停当,正要出门上课,开门迎面见霍老师正匆匆上楼。短发黑衣的她那么干练,脚步轻盈而急切,盛开在红润脸庞上的笑颜都落满了楼梯,轻微的喘息声从鼻息间传来。我立刻迎上前去,她马上把补办的证件递给我,然后就要转身下楼的样子。我赶紧叫住她,“花了多少钱?我给您”。没想到霍老师听了这话,竟然有些羞涩和无措的感觉,两颊竟腾起一抹绯红的细云。“就几块钱……不用,不用,不用”她的双手左右摇动,挥成舞动的扇面,羞赧的微笑在扇风里荡起涟漪。她不及我回答就急急走下楼去。
“中午是一定要来我这里拿配餐的,那时你可跑不掉了。”看着她轻盈的背影我想。中午,她果然如期而来,我拿出准备好的两袋瓜子给她。这次,她竟然像一个偷偷犯了错又误入老师办公室的孩子,虽然明知逃不掉,但却拼了力气向门外走去。一直到门外空地,我才赶上她的脚步。跑不掉的她比上一次更羞赧了,手掌里托着的瓜子似乎是一个火红的烙铁,好烫好烫,她又一次重复上次的话,“几块钱……不,你,哎呀……”可这一次她的话却一点也不连贯都说不利索了,看得出她是“急”坏了。她实在没有了退路,我的意见也很坚决,她也只好接受。
回到办公室我埋头工作,不曾想刚过一会,办公室的门又开了,霍老师轻闪了进来。我刚抬头看见她,正想说什么,她却开了口,语气轻扬而柔美。“一袋就够了”短短的几个字,随着瓜子袋一起轻捷地落在会议桌上,迅速生了根。随后她又迅捷地转身闪退出去,办公室的门也轻轻地啪的一声紧紧关闭。
这一切来得好突然,看到想到她的样子,不仅让人心里莞尔一笑,升起许多暖暖的感觉……
记得前几天和友人交流有关“幸福”的话题。他们说“幸福”是一种感觉,没有固定答案,因人而异。即便是同一个人也会因为时间、地点的不同,因为境况的变迁,对幸福的感知也不同。幸福更是一种不可说、不可言、还会变化东西,是一种茫茫的存在,如同空气虽然可以在呼吸间感知,却始终无法紧握在手心。可是,我却以为幸福它并不茫茫,可以握住,因为它有一颗心。我想幸福,它肯定不是洋葱,总以为它的心就在下一层,却不曾想剥了一层又一层,到最后竟发现,原来洋葱是无心。我想幸福当是一个大而甜的苹果,切开,它的心就会滚落。那微小的苹果籽,不正是苹果甜美的根源?
苹果它有心,它的心是一颗颗微小的果籽。幸福它有心,它的心是一丝丝微小的善。
看见别人摇曳的小善,能感受到幸福的存在。施与别人摇曳的小善,能够得到幸福的亲吻。
当我敲下这几行字的时候,宋老师和霍老师美好的样子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摇曳着,闪动着。幸福,它有一颗心,此刻正跳动在她俩的躯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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