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夜转白,十一点半下了班,回来洗洗躺下近零点了。考虑白天嘈杂,只好现在把明天六·一的题文先写了。草稿完成后,已是凌晨一点多了,定好早六点半的闹钟,即躺下,很快入睡。
半夜里忽然醒来。原是窗外风雨正急。耳闻得滴答不断的敲打声,雷响接踵而至。摸索手机一看:三点半。才睡一个半小时。我有理由相信,这是被雷雨吵醒的。

水泥森林的小屋内,并不感到雨有多大。雨打窗外,滴答滴答,一下下,像夜半的木鱼声。只是,雷声着实不小,让人觉似忽喇喇大厦倾,从天而降,扑将盖地。
起床上洗手间。借着空调的微光,没有开灯。旋开门,一侧头,只见身左的外廊道雨水似泼,积水的地面白花花四下乱溅。复回来,进入屋内,眼前黑暗,遂按亮灯。
回到床上,坐了几秒钟,关灯,继续睡。一时坐在黑暗中,雨声,雷声更密了。
真个是:雷声千嶂落,雨色万峰来。
躺下那一片刻,人似半梦半醒。接下来,几个响雷听得真切。
响雷从床头的南窗方向,不可辨度的高远空中传来,有金属的炸裂声。我分明看见,随着雷响处,巨大的滚石团团,一个接挨着一个,由上而下,滚滚而来。我第一次感受到“雷声滚滚”的真实。
以前,不管是形容还是听说,雷声都是轰隆隆的,没有雷声滚滚的说法和印象。
有没有“雷声滚滚”这个词呢?想必是有的。
那雷不是无形的,化作有形的如巨石状的实物,由雷发处,从高天滚将而来,而且是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倾滚。滚呀滚呀,咆哮着,呼啸着,似旋风,实不可比拟。
前仆后继般,恰如海上的波涛,一层层一浪浪,有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和不可估摸的能量。
接着白光一闪。须臾。以极快的频率和速度,犹如人之眨眼。那极白的光打在窗帘布上,闪,闪,像把大地撼动,随之颤抖的姿势。又像传说的鬼魅,在窗外作崇,摄你魂魄。或以是人为的恶作剧,故意来吓瘫你,以图不轨。
闪电后又是雷声——极响的雷。脆,在极高极高的渺远天空之上炸裂,极短的瞬间,随即消失。而不怎么响的雷,闷雷,则如一个胖汉愚夫吃多了豆子放屁,那屁放得极不利索,在空气中悠悠荡荡了好一阵子,才渐渐地消失。
或更是,雷电交加,互叠辉映,疾雨似一张背景幕图,简直是高潮迭起的宏大制作,不可控制,无能为力。泼泼洒洒,酣畅淋漓,一泻汪洋。
这时,借着闪电光的照耀,我的眼前呈现出广大的天地。一马平川,是绵绵的草原,是浩瀚的沙漠,是无尽的弋壁。望不到边缘。而我,就躺在这旷野的一角,放眼苍茫,孤独并不寂寞,荒凉而不害怕。
这不是想象,完全是真实的呈现,是另一种维度、空间的显现。如果非要生硬的交待,那时果真是给我这样的感受而已,没有半点加工。是梦,但我确实醒着。只可以肯定的说,醒得不真实,不彻底。因为,那么晚睡,才睡了一个半小时,恰在该熟睡的时候醒了,是被雷雨吵醒的,实谓半醒状态。
之所以记得,并且要写下它,就在于这两个感受的奇妙而真实。
特别是,雷声滚滚,滚滚的雷声,是如此形象、真切、生动,我确信是平生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滚滚雷声。假如没有“雷声滚滚”这个词,那就是我的首创。但我觉得一定早有这个词,那么,是我生活中对这个词的一次体验和应用,可以说是幸运降临。
后来,在雨未停,雷弱了下去之际,我又随之睡着了。
白天,想起昨夜的雷雨的感受情形,有两句诗似乎可以比拟:
长蛟老蜃空中影,骤雨惊雷半夜声。
诚然,诗是写松。在这里取它表面的意思,也是十分贴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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