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经常生病,有几次生病还比较急、比较重,差点要了命那样的病,等我学了医我知道了这是因为我是个超敏体质的人,我发烧往往比别人高,高到烧迷糊、休克,我还用过两次呼吸机。当然这不是啥光荣的事,这真的得感谢现代医学的进步,这样的急病真的得用洋药和洋医的办法,当然我也不是否认中医的急救能力,我知道我这样说,尤其是我还是个学中医的人,这会招来一些人的攻击,但我这个人喜欢实话实说,我也喜欢实事求是,认识自身的不足,学习别家的优势,这样才能使自己进步。
小时候我们村里人生病的时候,大都不是去医院看的,其实那时候所谓到医院看病,大夫也无非就是打一针退烧针、止痛针,或者给开几片消炎药、退烧药,几天下来病就好了,其实你不去医院看,过了那几天那病也就好了,所以村里人都说,有病就受好,所谓受好,就是受几天罪,难受几天就好了,看不看的无所谓。当然,这都是由于我们那时候所处的年代和环境造成的我们的这种看法,我们哪里见过什么大医院呢,更没见过大医院的大夫,我们看的最多的也就是村里的赤脚医生,见的最大的医院也就是公社的医院,有一个大房子的医院,但那地方我们很少去,因为去那看病得有村里的转院手续。
也有人生病了喜欢到田边地头挖点野草煮煮喝了,病却很快地好了,但那野草实在是难喝,苦的很,那就是些草药,比如癞蛤蟆棵子、板蓝根、茵陈蒿等等,因为它们太难喝,所以我们一般不会去喝,除了病得比较重,又不想到医院看,其实是没钱看,或者是看了也没见好,才去挖那野草煮了喝。所以我们要是看到谁家煮草药了,就会觉得那家有人病得不轻,所以虽然村里人讲究把药渣倒在路上,让路上踩过,有踩断病根的寓意,但都是偷偷地倒,怕人看到。
我那时候就觉得生病了还得是受,受几天罪就好了,药不是难喝就是没有效果。
后来,因为一件特殊的事使我改变了我的看法。
有一年,村里有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孩子病了,他的病症就是发烧,一天天瘦下来,没过几天他就瘦得皮包骨头的感觉,我都感觉到他的身子一下子小了很多,他的上衣,就是穿的他哥哥的旧褂子,原来还算合身,现在几乎能把他全身包起来了。他咳嗽,不停地咳嗽,他喘,一动就喘,几天后就不能和我们一起玩了,因为他没法跟上我们了。期间他家里人也带他到医院看了,打了退烧针,吃了消炎片,他娘也到田间地头挖野草煮给他喝了,可是就是不见好。
我后面有大概一个月没有见到他,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好像一下子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又胖了。他的身子也变得和原来一样大了,因为他还是穿的那个褂子,看起来挺合身的。
后来我知道他是到城里的医院看病了,说是得的肺结核、胸膜炎,他给我们讲,到医院里那医生拿个很粗很大的针管子戳进他的背后,从里面抽出几大管子坏水,那坏水黄不拉几的,可恶心人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还“呸呸“吐了几口唾沫,我也觉得那水可能真的很脏。他说就是那些坏水让他发烧的,等把那些坏水抽出来,大夫又给他吃了几种药,还让他打一种针,打的屁股可疼可疼了,我见他走路有点不太方便,看着确实像屁股很疼的样子。
我们见他到大医院用了药、打了针效果那么好,都说那应该是洋药,洋药就是好,我们想问问他用的那些洋药叫啥名,就想着将来万一自己有了急病的时候也用这样的药,但是这家伙不知道怎么了,我们说话得很大声,他才理我们,就像没听清一样,老是反过来问我们“你说啥?你说的是啥?”
我那时候就开始对洋药充满了敬意,我暗暗地想,等我长大了,我也学医,我要学会用洋药,也学会用大针管子戳进人的身体把坏水抽出来,不能像村里的大夫那样,只会打退烧针、开消炎片,我也不想喝那些野草煮的水,太难喝了。
谁知道呢,是不是那时候我的想法被哪个老祖先知道了,还真保佑我学了医,但阴差阳错的是没能让我当上那样的用洋药、用大针管子戳进人身子里的大夫,我却做了个我本来不太喜欢、专门给人开用野草煮了当药喝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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