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飘落,进入11月,距离2018年不到60天。时光飞逝,中国这几十年飞速发展,36年来中国社会矛盾首变。急速发展的节奏下,人们急速飞奔,急速前进,前进的道路上,往往善于遗忘了过去。
过去,是一面镜子。反思过去,时不时照照镜子,无一不值得去反复审思。何伟(Peter Hessler)的中国的纪实作品,无一不是一面面镜子。
何伟(Peter Hessler),《纽约客》记者,独立作家。在《寻路中国》之前,彼得·海斯勒就以两本书《江城》和《甲骨文》而出名。1996年,他第一次来到中国,在四川省重庆市涪陵任教,他将两年的经历写成了回忆录体的《江城》。涪陵之后,他的原计划两年中国之行不知不觉变成了十五年,他来到北京,开始成为《纽约客》和《国家地理》杂志的撰稿人,并在这中间出版了关于中国过去和未来思考的选集《甲骨文》,三本书作为一个整体成为了他观察中国的“三部曲”。
Peter Hessler关于中国的纪实三部曲让人着迷,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启发读者重新看待中国,以及这片土地上发生着的人和事。柴静曾如此推荐:“何伟写出了我熟视无睹的中国,和那种亲切的酸楚。那个酸楚就是剧变的实质——人最大的痛苦就是心灵没有归属,不管你知不知觉,承不承认。“
何伟作为外国人,他与国人交流时双方没有那份默契和心理重叠,那些中国人平时隐性的东西和简化掉的东西都会在他前面显性化,从而让情感、观念和习惯都露出菱角,有了形状,有了温度,有了深意,都被何伟近距离观察到,被他用文字还原了。
何伟对每一个中国人的描写,无一不值得去反复审思。对于大多数的细节来说,何伟只是将它不动感情,或是诙谐幽默的描写出来。
《寻路中国》是何伟2001年夏天考取了中国驾照后,时长七年,驾车漫游于中国的乡村与城市后写成的。《寻路中国》一书有几条不同的线索。它首先叙述了我由东海之滨沿着长城一路向西,横跨中国北方的万里行程;另一条线索集中讲述了一个因中国汽车业的高速发展而发生巨变的乡村,在这里,我特写了一个农民家庭由农而商的变化经历;最后,则是中国东南部一个工业小镇的城市生活场景。书中所描述的这种由农而工而商、乡村变身城市的发展,正是1978年改革以来中国所发生的最重要的变化。
他有很强的“混”的能力。在中国住了十四年,学会给人递烟,陪人喝酒,该出手时就出手。他不喜欢采访精英,因为“我语言水平不高,知识分子不愿意跟好笨的外国人谈话,在埃及也是这样,所以我不找知识分子谈”。农村来的人对他更有耐心。
比较喜欢何伟的写作方式,无是非观。他的标准答案是:“我的看法不是很重要,说中国什么好什么不好,不是我的工作。”好人坏人非黑即白的说法是方便老百姓简单归类判断。何伟没有选择学术写作的原因,就是他不喜欢那些自我论证的理论和互相缠绕的句子,他更习惯于讲故事,用故事作为答案,像一个巨石朝他滚过来,他默默地捡起一块小石头丢回去。
《江城》就好像一本现代人的回忆录,帮助我们回忆起这个社会还不那么现代化时候的样子。《江城》这段时期距离现在大概有十多年的时间。这十多年中国人的思想变化特别大,在精神面貌上迅速的现代化了。作者本身实际上一直处在一个比较现代化的观念和角度上观察中国。这就产生了一种奇怪的代入感,就好像我在用今天的视角和心理去观察十多年前的自己一样。
何伟平静中流淌的文字背后,隐藏着强烈的人文主义关怀,往往挖得越深,越容易触发悲天悯人的心。书中的中国与现在的中国不可同日而语,正如《重返江城》所记录的那样,有些生活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就像那些被淹没在大坝里的县城,但历史会以它的方式重回个人身上。
《甲骨文》从安阳考古现场开始,里面有许多敏感的政治内容,这大概就是这本书现在都还没有在大陆出版的原因吧。在《甲骨文》出版之时,作者已在中国待了十年。这十年间,从1996年到2006年。或者说再远一点,从九十年代初期开始,是中国近代以来变迁最快的年月之一。甲骨文描述的,是一个个破碎的片段,以一个个小人物为中心,有作者曾经的学生,有维族人士,一心期盼移民。有北京赵先生家四合院的强拆。。。。。在何伟的笔下,这一个个鲜活的人物在这个动荡的年代。一个个小人物,一条条线,组成了一张网。一张盖着中国的网。
这个国家正处于站在一个飘摇,迷惘的路上。每一个看着这个国家的人,都期盼能看清楚这个国家。然而,却没有一个人能看明白。
一个美国人,写下了一面镜子。这已经足够值得称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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