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了什么种子，却不知道它会长出什么花

种了什么种子，却不知道它会长出什么花
种了什么种子，却不知道它会长出什么花
种了什么种子，却不知道它会长出什么花

王建军

01

那是9月22日晚21时56分，微信提醒，有人加我为好友。

第二天早上，看到了微信留言：老师您还记得我吗？刚才我掐指一算发现已经十年了。

我当然记得，那个叫单芳慧的女孩子。

长长的辫子，很细，有些微黄。不爱说话，喜欢一个人走来走去。课上，当她悄悄看你的时候，常常会突然低头，或是托着下巴，有些无聊地打发着课上的时光。

她还喜欢摆弄手指，只是摆弄——

当这些影像一下子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我竟然忘记，十年的光阴一下子就过去了。

……

02

一个多月过去了，10月26日，单芳慧微信留言：老师，你怎么不好奇我为什么突然加上你了？

我突然有了好奇心，就问：“现在好奇了，你想解释吗？”

“前段时间我们老师布置了一个作业 说说对你影响最深的五件事和五个人，五个人那里我就回想起您了，虽然已经这么多年没联系了。五年级之前我学习一般，爱好就是看课外书。我记得您的语文课设置的挺有意思，经常问一些不算无聊的问题，并且还是小组加分制。在此之前你就经常从图书馆里借一下书，以前的老师并没有鼓励读闲书，（所以）我就很喜欢您，从您的课上就更积极了。一是自己看书理解课文深一些；二是是因为喜欢您，就更想积极了，于是我就找到学习的自信了，就成了所谓的‘好学生’了。我的奖状都是五年级后开始得的，虽然这只是应试教育意义上的好学生，但是如果没有您，我可能就一直保持平庸的学习状态后来，我虽然讨厌学习了，但是由于这种优秀的好学生的惯性，我一直学习还不错，对中考高考都有信心。”

我一下子感动了，你可能无法体会，一个年近半百的人突然激动是个什么状态。我回复了她一句：“我想不到，真的没想到。谢谢你，这是一周来我最高兴的一天。”

对于一个老师来说，如果能成为学生眼中的“启蒙者”，如果自己的一言一行能从正面影响到孩子，那或许是对老师最大的褒奖了，我为自己骄傲，为自己高兴。

说真的，我好长时间感受不到快乐了。

尤其是近段时间以来，我始终纠结于“老师”的问题。四川仁寿那个打老师的视频一次次在我脑海中回放，我也一次次发问：“究竟有多大的仇恨，让学生对老师痛下杀手？”“老师教育学生，学生怀恨在心，这样的解释太肤浅了，事件发生后，追究个体上谁谁的责任还重要吗？”

教育有问题，有什么问题？

当一个孩子违反了所谓的校规校纪，在校园内骑车，站错了位置，偷吃点零食，摘了一粒果子，在广场上没有按路队行走（也不知那个校长发明的，在广场上竟然也要排队行走）……就要接受那令人色变的“严惩”，就要被扣分，这算不算教育！

这一切都让我生气。这两年，我感觉自己老的很快。

有人说，如果这些也不管，还能管什么？如果这些也管不好，还能谈好的教育吗？

的确，也难为他了，因为有些人的教育思维太过简单，简单到只剩下扣分减分了。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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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因为高兴，我与昔日的学生谈了很多。

她现在就读于深圳大学，学广告设计。

“我当时就还写了一篇文章，就是针对你写的。文章题目叫《放心画吧，我不会打扰你》。”我说，“当时，上课了，你在画画，很专注。我没忍心打扰你。你的样子，很专注，投入。平时上课，你的回答有自己的想法，我也很高兴。在你身上，有我的教育理想。所以，我更关注你，那时候，你可以随意转身，经常的把身体扭转过来听课，我也不管你，我不希望抹杀你的灵性。”

“听到灵性这个词真是太珍贵了，可是我不知道心里还有没有那个小女孩了。”

我能感受到，远在深圳的她，会很伤感。

“但是很，反常吧！我们专业会教画画，我反而没那么大兴趣了（这是题外话了）。”

题外话？我们的孩子某些方面的兴趣是怎么消失了的呢？俗话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可当兴趣跟学习跟升学跟就业跟生活连在一起的时候，就会产生矛盾。现在的学生到了初三，除了做题，已经什么都不会了，因为除了学习，其他都不重要，凡是不利于学习的，都该算作错误。

老师的工作，除了教学生刷题，就是帮学生纠正所谓的错误。

谈话必须要结束了，单芳慧突然说了一句： “种了什么种子 却不知道它会长出什么花。”是啊！如果在几十年的教育生涯中都不知道在学生的心里种下了什么样的种子，那该是

多么荒唐的教育生活啊！

附：

放心画吧，我不会打扰你

今天下午的自习课上，听到教室里乱糟糟的，我就悄悄走近教室。我知道，孩子们的自制力比较差，他们来自各个小学，学习习惯很不好，需要一步步的帮助他们纠正过来.

到了教室门口，孩子们没有发现我，他们有的在小声说话，有的在做作业，有的在放声读书、有的相互捉弄着，发出比较放肆的笑声……

我有点恼火，我曾反复的强调过，打扰别人是最没有礼貌的。教室，是大家共有的空间，我们都有责任维护这方天地的美好。

也许，我的说教过于温柔并不足以起到震慑作用。邻班的纪律就很好，班主任季老师是小学教师，明白小孩子该怎么管。

“‘媳妇管初来，孩子管满怀’对待他们，一是要严，二是要细，否则，孩子就不会怕你。”有经验的老师这样对我说。

“可我真的不希望孩子们怕我，他们那么小，没准在妈妈的怀里还撒娇呢！”我说。

“那你就等着出问题吧！他们可会欺负人了”，我知道，那位老师也是在帮我。

走进教室，孩子们很快地静了下来，那几个调皮的学生胆怯地望着我，眼里流露出恐惧。我看了他们一眼，说：“以后不能再闹了，如果再闹，我会扣除你打闹的时间，让你放学后晚些回家。”

孩子的神情放松了，这样的处罚可能不痛，暂时也没什么。但我想，孩子，我真的不想对你很严厉，希望你知道我的内心。

在教室里转了一会，一个叫单芳慧小女孩引起了我的注意，从我进来开始，她就没有抬头，一直在专心致志地做着什么。她在做什么呢？

原来，她正在画白雪公主。长长卷卷的头发，大大的眼睛，翘翘的鼻子，小小的嘴巴，还有漂亮的裙子。一切在她的画笔下，是那么的美好，她已完全的沉浸在自己的童话中了。在她的身后，我站了好一会儿。这时，她突然发现了我，慌乱使她想立即收拢画纸，我制止了她，既然她想画，我有剥夺她想画的权利吗？

我想，我是不该有剥夺孩子画画的权利的，虽然，在许多老师的眼中，学生在自习课上读小说、画画、唱歌、玩玩具就是不务正业，就是违纪。在有的老师眼中，只有算几道数学题，做几个阅读理解，背几个英文句子才算是学习，否则，就予以惩罚。

曾经，有一处学校这样的规定，不允许学生读“不动脑子的书”，规定自习课不允许学习历史、地理等所谓副科，我想，如果我允许学生在自习课上画画，这样的校长会不会把我当成“违纪老师”加以处罚。

孩子的画画完了，她很快地收拾完课桌上的东西，拿出语文课本，小声的读起课文《巩乃斯的马》来，她读的那么认真，又投入到另一个世界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