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

前几天，大雪在圣诞节和即将来临的元旦之间毫无顾忌地下着。街上的车挤在变窄的路上缓缓前行，挡风玻璃前的雪刷左右、右左地“唰唰唰”，雪越大，唰得越急，开车的人也就越急，于是在心里骂天，骂雪，骂车，骂人……这就是年末。

国内的人，面临着是不是“羊”的问题。网上的分享也百家齐鸣。我在日本自由了三年，也没有成为“羊”，所以深感抱歉，相反却非常贪婪地吸收经验，以便日后备用。我对自己说：绝非危言耸听，看看百万、千万感染者的数据吧，这事跟任何人都有关系。

国人幽默，轻症状的看到比自己重的朋友，会错以为自己是假“羊”，乃至不好意思说自己已经阳过了。中日之间真的是一衣带水的关系，日本的感冒药、退烧药又被在日本的国人抢购——电视报道的是东京某药妆店的狂购画面。回答记者提问时，那位中国同胞没说话，直接给记者看微信，微信的画面上这样显示着：

姐，你多买点。这边要的人多着呢。最快什么时候能到？

……

我看着电视，自言自语道：“买这么多，能邮走吗？海关不查吗？”

想起2011年日本大地震的时候，有一位在东京的朋友愣是被国内的家人千呼万呼地喊回了国，家人以为福岛的核电站放出来的辐射物质足以要了人命，便主动给他买了一张高价机票。朋友很不情愿，但是经不住家人的担心和爱，于是回了趟国，一个星期以后自己又买了张票回来了。东京还是原来的东京。

大地震刚发生那回，我这里的豆腐限购，一人买一块。所有的物资，尤其食品，还是原来的价格。日本这里东西涨价的时候，会提前通知你，比如每年的10月和4月，电视上会列出清单，说明涨价的原因，希望得到消费者的理解。

打电话给国内的家人，问“羊”了几个。我那四姐，一名医务工作者，退休刚被返聘两个月，科里的年轻人所剩无几，她一头老牛真是牛，还没“羊”。不过，老哥发烧了，已经康复，嫂子开始流了鼻涕。老妈在哥嫂家，92岁，现在还没事。我哥我嫂有事，她也没事。跟她说了两句，声音依旧很年轻，还想多说两句电话就断了，估计是她手滑了一下。老妈，能吃能睡不管闲事，表面上看起来谁也不想，就是不爱洗澡、洗头。

说到老人，妹妹说，老人身上都有味儿，她家里的也是。我说日本也是，在设施里，一个星期洗三次澡还有味呢。忍着吧。妹妹又说，等咱们老了，怎么办？我说，你说怎么办？先别说有味了，尽量别“羊”，能不“羊”就不“羊”。

这里的年末，我搞不清是为了过好日子还是末日来临，商场最忙了。三年的疫情，一直这样。三年内像我这样没有做过一次核酸检查的人很多，整个山形县人口有103万，昨天感染人数是1212人，1人死亡。感染的比例是多少，大家自己算吧。对了，新泻县因降雪（18日～23日）造成死亡的人数是5名。

亚马逊书市最近卖的很好的一本书是门贺美央子（我不认识的人）写的《死に方がわからない》（直译：“不知道怎么死的”或者“死的方法是未知的”），我没看，但是觉得这书的标题挺好，实际上这三年对于死亡的见证就是这样的。

年末，估计还有好多事情发生。年初，估计也会有好多事情发生。来了，就扛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