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

2016年度百篇小小说评选获奖作品(排名86)

                    排        队

                    文    尚 笑

        一年一度的单位体检，总在周而复始、有序无序的进行着。今年在这个医院，明年就有可能在另外一个医院，似乎很难固定(其中原因您懂得)。由于一个单位安排体检的日期一般就两天，所以，每个项目门口排队的人也较多，一个小时可以做完的体检项目，往往需要等一个上午，或者等到以后再来一次。

        排队的过程中，有时也免不了有不排队而直接被叫进检查室的，这种行为大家习惯于叫他们“加塞儿”。因为体检是以单位形式组织出现的，所以，相互之间大部分都认识，就是叫不上名字，起码也是“脸儿熟”;因此，对于“加塞儿”者，人们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好说。

        尽管如此，但在每个人的心理反应却是不一样的;对于有的“加塞儿”者来说，在他的心理上，认为自己有关系，觉得自己比别人牛逼，表面上没有愧疚之情，相反，却有洋洋得意之感；而对于按秩序排队之人，尽管他们不好说什么，但在心理上还是感到很不舒服，特别是当看到“加塞儿“者洋洋得意之时”，大家的眼神会齐刷刷的放射出各种鄙夷的目光。更有些人，在心中还会说：这点小事儿也去走后门、跑关系，这点小利益小便宜也去占，这点小关系也在同事面前耍牛逼？要真是牛逼，让专家带着器械到你家里去检查呀，这样，也不至于损害大家的公共利益;等等。

        说到这里，情不自禁的我又在想，大家原本都是同事，如果把这件小事儿提到公共道德的层面去评说，是不是有点过了呢？亲爱的读者，您对这件小事儿又是怎么看的呢！

        其实，每年的体检，大多数的人们还是守秩序讲道德的，并且，心底也是善良的，相对于“加塞儿”者，人们往往还是给予宽容和理解，认为他们之所以这样，一是可能本人身体原因，二是可能有事急着办等等。更何况大家又是一个单位的。

        而今年的体检却不同，由于一个人的举动，导致引起了许多人的骚动，或者说是众怒。同样也是“加塞儿”，但这种“加塞儿”的性质，似乎与以往的形式不同，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

        大家在排队等待体检，由于体检室门前的空间有限，只能放部分座椅，挨到座椅后面的人们则只有站着在过道排队。每当我看到接在座椅后面那拐来拐去的长龙，以及长龙中白发苍苍的老者，在我感到眼晕的同时，更感到心里有说不出是的滋味。

        我们现在的社会在进步，医院的环境设施也在逐步改善，而目前的这种“长龙阵”，何时才能摆脱呢？

        此时，有一个留着小平头，眼睛小小的，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身体偏瘦的中年男性，他在一面坐在椅子上排队，一面和邻坐的同事说笑着;此人说话习惯于点头哈腰，也许正是由于这个习惯，才四十几岁年纪的人，现如今已经弯腰驼背。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目光聚焦到后面长龙队列中的一位领导身上。

        领导相对于我们大家来说，由于相互的地位不同，大家往往是给予对方于不同程度尊重，当然，也不乏有些人在尊重之外的过分或严重的巴结奉承；不管怎么说，只要是领导和大家一起排队，人们总是更会有一种尊重感。这也是一种合理的自然现象，领导不搞特殊化，能和去群众打成一片，自然会得到公众心理上的尊重。

        我说的这位男性就更不例外了，也不知当时他是怎么想的，也许当时他的头脑中，确实带有对领导的尊重成份，但从他的言谈举止、和他献媚的表情上看，却有着明显的巴结大于尊重，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叫领导坐到他本人的位置，美其名曰闪呼一会儿（某地方言:唠会磕儿！）自己却站在领导的旁边，等前面移动一个位置后，他就坐在了领导后面。       

        对他此时的举动，许多人打心眼儿里看不惯，并给予了蔑视或鄙夷的目光，特别是坐在他后面的人更是如此；但是，接下来的一幕，也可以说是他的行为，便惹起了众怒——

        领导和这位男性聊了几句后，就开始打电话，没过几分钟，领导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接完电话，领导说有事先走了。这样，他前面的位置就空了起来；这位男性为了等领导回来不影响检查，他也就给领导占起了位置;此时此刻，后面的人们就不高兴了，什么难听的话都有，特别是那些年岁较长的女性们，说起来也就更加难听;而此时这位男性却充耳不闻，假装没那回事儿！等快轮到领导位置检查了，此人还不停地接连打了好几次电话，意思告诉领导马上就轮到了，让其赶快回来；但是，直到他本人都检查完了，也没见领导回来。

        后来听说，人家领导早已在特殊门诊单独体检完了，也许人家那个电话就是叫去检查的，而这位男性也太不了解领导了。如此一来，这位男性不仅把精心守护的空座白占了，并且，还得罪了后面一大串儿难以计数的排队人。

        日常生活中，由于我们个人的原因，有时说话不合时，办事不得体，不懂得尊重人的真正含义，因此，也就不知道如何去尊重人。举一个真实的例子：一单位新来的小同志，在厕所里见了领导，也许是由于当时心情紧张，而此时又觉得不打个招呼又不合适，因此，也就匆匆忙忙得冒出一句“领导吃了吗？”;如此这样的招呼，使得领导不但心里不舒服，而且，相互的场面也搞得异常尴尬。

        古往今来，拍马屁者不乏其人，而马屁拍到马蹄上的，却也比比皆是。有的马屁精总认为天下的领导都喜欢被巴结、被吹捧，而事实上并不尽然。

        比如说这位男性，他的本意是想给领导找个位置来讨领导的好；而当时的领导却不这样想，此时此地、此环境此事件，相对于领导来说，实在是不合时宜，众目睽睽之下，这不是明显的让领导违反道德规范的“加塞儿”行为吗？假如领导要按照他的说法去做，领导的行为准则在哪里？领导的形象又在哪里？

        人家领导就是领导，之所以他能成为领导，不管他在哪方面，肯定有他与众不同的地方。你打招呼邀请领导坐在你那里，此时，人家没办法，要给你这个面子；人家待会儿找个理由走了，是告诉大家我不是随意“加塞儿的”主，我有我的道德行为规范，本来我排队好好地，可以和大家一起排队正常的进行体检，而现在，没办法，也只有走个后门单独去做了。

        这不是逼着领导走后门吗？这不是逼着领导搞特殊化吗？

        排队“加塞儿”这种现象，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但它反映出一个单位甚至一个社会的风气。它造成的负面影响既直接又广泛，它是一种损群体而利己的不道德行为；大庭广众之下，帮助促使他人“加塞儿”，性质更加恶劣，影响极坏，必须旗帜鲜明的加以反对。

        这位男性，以前我们认识但不熟，每次见面后，总是少不了打个招呼儿；但经过这件事以后，尽管我们也像从前那样，继续的打着招呼儿，但从心理上，感觉已不同从前，似乎总是有点勉强或内心的不情愿，有时还有点儿避开或看不见的感觉。

        其实，我自己知道，我们已成了陌生的路人。

                                      2017.08.09

(此故事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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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与北大博导卢永璘教授 秋天至，垂柳叶泛黄！ 岗亭后，世纪华庭小区西南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