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写过几篇文章,提及我曾去过一个深山旮旯的地方,譬如《三人行gui难禁》、《小小读书郎》,那是我姐姐的婆家,谓之盛家晚庄。那个地方山高林密,水道纵横,战时大闹日本鬼,旧时,出没过各种水gui及女gui。如今世道过了几代轮回,重又提起,仍不免叫人望而生畏。
我小时候常常去姐姐家,因为姊妹情深。逢寒假暑假农忙假期,姐姐都会特别嘱咐姐夫将我接过去小聚,之后因为家庭原因又去那边上过一年小学,久而久之,对那个地方便如故乡一般熟悉,而且,也有了一层淡淡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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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总是比较留意那边的事迹,特别是针对乡村轶事与风谲云诡,管它是捕风捉影还是以讹传讹,只要传到我的耳里,总是倍觉趣味,因之,一直将它们留存在记忆里。
这渡鬼的故事是从我老伯那里获悉的。
我老伯,即为姐姐的公公,他是一位身材清瘦举止文雅的教书先生,待人特别和气。既为教书先生,肯定满腹经论,况且他又有一副好脾气的话,自然孩子们都愿意与他亲昵。
我那时年少,总与他的十多个孙辈扎堆在一起。我们常常成群结队赖在一起,为的就是要同老伯亲昵,因为,他有诸多的gui故事。
老伯向我们娓娓讲起:他们村有一位茂祥公,年轻时是摆渡的。
所谓摆渡,就是在村那头的河边摆上船只,等到有人归乡雇他的船,他才将人载回来。他就靠这个差使养活全家。虽说赚不了大钱,但一家人温饱不在话下。
有一天,外出赶集的人颇多,来回送了十几趟,收工时,天已经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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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家晚庄那一带的地形比较特殊,四围是山,中间是水,河面很大很长,因为山林又密河床又大,夜间行船很不安全。茂祥公索性不打算回庄了,就在渡口对面的小木屋里住下。
小木屋是他与家人特意修缮的,用木板钉成一个四方格,里面搁一张床,放一些简单的炊具及洗涮品之类,就算是一个家了。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总之,就是个落脚的地方,能够挡风遮雨,更为了出船方便。
干了一天活,实在是太累了,将带来的干粮就着一杯热水吃下去以后,茂祥公倒头便睡。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一阵叮叮的金属敲铃声吵醒来。那声音茂祥公最熟悉,这是租船信号,也是他特意制作的。就是将一个铃铛和一根小铁棍一起绑在渡口边的柱子上,只要将铁棍敲击铃铛,就代表有人租船,他得赶紧驶到渡口去,将来客载往他想去的村庄。
茂祥公从床上起身,隔着窗户的月光能推测出时间,大概就是半夜子时的光景。
这么晚会有谁要坐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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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顾不上这么多,开门朝渡口望过去,隐约能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女人穿着一身白衫,似留着披肩的长发,远远看着,就是一个妩媚的大姑娘。
茂祥公披了外套这就准备过去接人,可转念一想,他一辈子干行船的行当,从没在半夜三更时分接人,而且这客还是个女人?
但干了一辈子体力活的老实人终究是心地善良,一想到对方可能真有急事,他也不敢耽搁,这就纵身上船。十来分钟,他的船已经到达渡口。
可抬头一看,岸上哪有人影?
难不成这区区的十来分钟,来人等不得已经走为上策了?
茂祥公心中纳闷,但掉头便走,又于心不忍。说不定那人刚好有急事走开了一阵,还是耐着性子再等一等。茂祥公索性拴了缆绳,就坐在船头抽起烟来。一来,等人,二来,好提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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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刚点着火,火苗蹿了几下,熄了。而正在这时,船身似轻轻晃了一下。
但茂祥公没怎么留意,只是重又燃起一根火柴。
烟嘴刚抽了一半,忽觉一阵凉风袭来,风声夹杂一股似有似无的口哨声,在他的耳际拂及而过,他冷不丁打了个寒噤,警觉地四下张望,却不见半个人影。
甚是奇怪,有人叫船却不现人形;等了一阵,又不见人影,难道有gui在挑衅?
怪不得刚刚点烟那一阵……
一想到这,茂祥公胆颤心惊,烟也不抽了扔进河里,推开双手划浆奋力前行。
可是凭着他开船十几年的经验,这船身分明比来时重了不少,船尾端似有股力量在往下沉,使得他不得不加大两倍的精力,这船才可以顺利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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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祥公是后背对着船尾的,这船越往前行,越感觉身后有一股莫名的凉风,以至披着外套也不管用了。那凉风拂及着后背直透心而来。
茂祥公吓得大气不敢出,只越划越快。
很快,豆大的汗珠从前额渗出来。
好不容易划到了河对岸,等不及船身停稳,起身去栓缆绳,分明发现船尾部又咯噔了一下,茂祥公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而这时,又恰恰感觉那一阵相同的诡异的凉风擦着他的耳边似啸非啸地呼啸而过。与此同时,船尾水面泛起了一汪水花。
未几,一切趋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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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祥公什么也顾不上了,慌慌张张地拴好缆绳,撒腿直奔木屋而去。
捱到第二天,做完生意回村庄,才知道,村里刚死了一个姑娘。姑娘在外打工遭遇车祸意外身亡,昨天才刚将尸体运回家乡。
“那晚载的,就是那姑娘的魂魄。”茂祥公将遭遇说给村民们听,村民们一至这样认为。
果然一打听,姑娘死时身上穿的,正是一套白色衣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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