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湿冷的空气,孤独的魂。
要是,要是我活到了八九十岁,那我定要等待时间,优雅地老去,拥一头银丝,傲娇地活着
这是几栋旧楼,说不清是什么构造,横七竖八地搅在一起。一进胡同门,是像四合院的里间露天院,抬头又是架空的横梯,粑墙挨着绿苔满布的楼层,进楼处,有两三张发了霉的木桌,上面摆些杂物,其中一张少了条腿,凹斜下一半去,也不知是放了多少日子,没人收拾一下。不大的院里摆的挺满,又种了几株矮树,墙角还有盆栽,有一株结了红果,不知是什么,就它一个还,那么傲娇,格外显眼。
这是一间旧房,还是老式的绿漆木门,里间一概是老式家具,也谈不上家具,客厅里也就一张大些的高脚桌,没有柜子,连把空椅子也没有。七八十平米的房子加客厅被隔出了四个房间来,
每间房又要放两三张床,着实小了。
客厅里,死寂,门是关的, 只有那扇四方格窗子半开着,又缝了纱布,并不透风。空气依旧潮湿,阴浊,就像是一块发了霉的被弃置在那个不见天日的阁楼里又遇上夏日高温闷坏了的朽木发出的味儿。透过纱窗,偶尔有两三方斜斜的阳光跑射进来,但终究过于吝啬,只扫走了三寸暗影便罢了,由于周围过于静了,有时 能清晰地听见上层下水道管里“哧溜 哧溜”的声音,这声音,又会被这冻住了般的空气不断放大,震地天花板四角里,结了一层厚灰的蜘蛛网忽起忽落,墙已然是发霉了,四四方方围成了一道黑账。一切都空洞洞的,就好像被死神扫荡过一样。我不敢想,更不愿去相信,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分明是牢笼。然而,这又确确实实,停了两个人,两个老人,她们被人放在轮椅上,就像摆放两个物件似的,很规整地挪到墙边。我不知道她们到底是在那里呆了多久,似两尊古董。然而,她们似乎除了必要的呼吸,并不发声,甚至连眼神也呆滞了。
她们穿的很厚,里三层外三层裹了很多,甚至连最外层的那件扣子也扣不上了,所以整个人都肥臃了起来,笨拙的像两尊毫无品味的大雕像。
其中一个,已是半眯着眼,要睡去了,眼角耷拉着,并带动两颊的肉也往下垂,一条条皱纹间微微鼓起面部蜡黄的脂肪,是岁月越来越提不起的引力,然而,她手里还拿着吃了半截的香蕉,软趴趴的,已经发黑,她半捏着,时刻可能滑倒在地上,这位老人看上去已年过九旬不止,头发花白而稀疏,依稀可见暗黄的头皮,露出的双手和面部已是部满了青铜样的老年斑。没了血色,就如一具活死人。
另一个,要精瘦些,更像是披了皮肉的骷髅。她靠在椅背上,微扭头,正望着着她斜前方的那扇窗,只可惜,现下天空是一片铅色,只有一小片惨白的青光投进来。但她却很坚定的凝望着,目光冰清。
我在这已经站了良久,由于没有座位,也只能傻傻的立着。但又过于尴尬,或许我该上前去说点什么,但我又能说些什么呢。因为她们体内的灵魂太冰冷了……
但终究我还是开口了
“您想喝点水吗?”我试探着,并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
但她们并未理我,就好像不知道我的存在一样无视了我的言语。甚至连目光也没移动一下。
死寂,我又陷入了尬境。
许久……
“她(另一个老人)是个傻子!”那个一直望窗的老人扭过头,对我说。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