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河马
穹宇，仍保持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深灰色，以毫无神情的姿态，笼罩着大地。冗厚的云层，似乎连晨光都无法将其穿透，堆堆叠叠的愈来愈密。近旁的树丛里，仿佛安静的连鸟儿的鸣啭都消失殆尽，唯有这目下的薄薄雾霭，依然还在“迷惑”着目之所及的四近。
这算是一日最美好的伊始，也被视为近日最美好的肇始。至少，此刻的空气，渐已生出一股疏疏朗朗的清爽，令我朦胧的身心，觉察出一股欣然，可也未及欢呼雀跃的程度，只是脑海的思绪中，依然感到一种扁乏，一股少了点清晨特质的空乏。
晨风不止的迎面拂来，摇曳着搭在眉棱上的缕缕发丝，我情不自禁的擎起右臂，轻轻的张开五指，由额头直至后脑勺的方向，来来回回的拨弄了几下吹散的长发。顷刻间，这才想起自己已有许久未能理发，连提及都觉得有股奢侈感涌上心头，那是一种难以言宣的淡漠感，从头顶的无奈，滑向地面的一记破碎的声响。
我款款的踱步于这条通往体育馆的仄径上，路上的每道裂痕、每处斑驳、每个坑洼，都一一汇入清晰的记忆中，尤其是那一小段水泥阶梯的侧面，覆满着葱茏的青苔，从裂缝中茂盛的平铺开来，尔后延伸至四周，这纯然是一种生命的绿色，一层自由的绿浓，一股活气的绿意。
仿佛这一刻的碧绿，犹如明光一般的点缀着我的双眸，似乎此时的目光，亦都弥散出一束寄望的曙光，让心头立即感到轻松，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继而绵密又缓缓的舒展于心头，仿佛整个身体都有种放空感，升腾感，一股比翱翔还要深邃的自由感，以无拘无束的方式，萦绕在脑海的回味里，宛如一泓碧清的甘泉，澄澈的妙不可言。
不消说，身心尤为的迷恋于这种轻盈的状态，假借着此时微风飘曳的神思，来达成一场与阴天共处下的平衡。我用力跺了跺脚，未曾想发出的响声，居然反射了回音，继而清晰的传到耳际旁，貌似被自然丛林过滤后的声音，更能令我达到一种内心的沉静和专注，仿佛不远处的空场上，已然显出了身心此时的明光，有点模糊，又有些遥不可及。
我揉了揉双眼，旋即双手插向裤兜，以漫无目的步伐，感受着周圈的沉静。确实，眸光并不愿留心于这类无关紧要的诸事，也不想过多的前去干涉这种与时间无关的杂事，只是觉得自己该有这么一段闲适的时光，不被搅扰的时光，亲近自然的时光，它专属于内心，独处于身心，仿如一阵清风，慢慢的拂去着铺满浮尘的心，让即刻的灵光，再次透出一种明净，染出一记清亮的感觉。
远处那团团聚拢的乌云，再次逼近于眼前的这片宁静，暗淡与无光，同样的相继而至，我感到了一种不快的低落，来自于意识的浅层，灵魂的深层，就如同左边的这棵百年的樟树一样，参天的枝桠，遮盖着本就昏暗的形影，直至消失。
河马先生，书于破晓时分
2020.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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