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门望雪
我在前两篇文章里多次说了耒阳方言描述事物准确、生动、形象,这是真的。随便举几个例子:比如,耒阳人把煤球叫藕煤,远比叫煤球形象。藕煤虽是圆形,那也只是圆柱体,不应该叫圆球,而应该叫圆饼。再说,那十几个小圆孔不正像切开的藕断吗?
再比如,耒阳人把火钳叫夹钳,因为此物不一定只生火才用,它还有其他用途,比如煎油条也用此物。因此叫夹钳才对,不管是生火还是煎油条夹的动作必定不可缺少。
耒阳方言中蜘蛛叫“张住",这个
是很贴切的,“张了网粘住飞虫呀。”蝴蝶叫“哈啰",一听名字就能使人想起蝴蝶快乐飞舞的样子。
蜻蜓叫“洋飘"。要知道蜻蜓可是昆虫中的飞行冠军,它们色彩斑斓,打扮确实“洋气”,加之身体轻盈,与其说它是在飞,其实更像是在飞中“飘”。
蚱蜢叫“蚤鸡",这就点明了蚱蜢的特性,善于跳跃,像水浒中那个鼓上蚤时迁一样。耒阳人肯定有吃过油炸蚱蜢的,知道其味道类似鸡肉。
猫头鹰叫哭鸟,乌鸦叫老骂,这个就不用解释了吧!
单单说这些,未必能看出耒阳人取名有多高超,因为各地的叫法不一,没有比较就没有差距。那么,我们就来比较一下,比如说“妓女”的叫法,全国各地几乎都是叫“鸡",这顶多只是谐音。鸡是鸟类,卵生,女人是高级哺乳动物,这差别有多大?而耒阳把“妓女”叫“马”,或者“马婆拐”。这个叫法真的高明。首先,做妓的几乎都有几分姿色,而马是动物中最漂亮的,并且没有丑马。再看看这个做妓的职业特点称作“马",这可给人丰富的联想啊,都有“骑”的动作嘛。
如果耒阳方言仅仅只是这些,似乎还不算奇妙。耒阳话在其他方面亦有独特之处。
比如,耒阳人骂人,一做是骂“狗吊的”“猪压的",而不会使用国骂“他妈的“,“他妈的”指代不清,也缺乏杀伤力。而骂“狗吊的”“猪压的”等于骂了别人的父亲是猪狗,猪狗生的,自然是猪崽狗崽,这多狠呀,两代人一起骂了。
耒阳人还有一句骂人的话“晒卵咯、晒拐咯“也很经典。这句话虽然也骂人,更多的却是嗔怪,通常是长辈对晩辈的爱骂。一个“晒"字使人联想到了儿童光屁股在外嬉闹天真无邪的场面,实在使人忍俊不禁。
耒阳人骂狗也很有意思,“老虎呷咯”。这么短短的几个字,其实透露着丰富的信息。一、耒阳过去有虎患。二、打虎时狗是先锋,且伤亡重大。骂狗“老虎呷咯”差不多是等同骂男人“炮子打咯”。狗和男同样要去战斗,充炮灰的时候多。
耒阳人骂女人"夫嘎哩",意思是女人话多,"嘎嘎”吵闹不清。骂老头“老栽”,老头一栽倒就会很严重,很多因此见了阎王。骂小孩子“狸呷咯”"狸巴咯”“狸跳咯”。“巴"和"跳“都是动词,巴是衔的意思,跳是嚼的意思。这说明过去耒阳山村狸这种动物多,小孩子疏于看护,可能遭过狸的毒手。
耒阳人唤动物的声音也很特别。唤鸡喂食叫“角角角”。为什么叫“角”,据出鸡以前头上是生角的,后来丢了。所以只要一听到这样的呼唤,鸡就能听懂,立马过来了。唤狗叫“狗啰”,满湾的狗老远都会跑过来。呼唤鸭子“泥鸭泥鸭”,耒阳话中的“来”和“泥”同,“泥鸭”就是“鸭快来”,听起来很像“来呀!”来干嘛呢?当然是来吃东西,鸭子们听到呼唤,就会扭着肥胖的身躯摇摇摆摆过来,还一边“嘎嘎”地叫着,像是在回应:“来啦!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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