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长安调

作者: 苏冽 | 来源:发表于2017-05-17 20:15 被阅读88次
【短篇小说】长安调

楔子

覃王朝六年,太祖薨。晟王楚煜矫诏,举三万之师,勤王于京。未几,晟王暴毙,叛军统帅丁彦之还印于朝,不义之师自溃。伍帝珏继位,遂为新朝。——《大覃本纪》

(一)

天近傍晚,一丝甜甜的花香夹着湿润的泥土气浮在鼻间。暗色里,升斗钱庄后墙外的一棵大槐树上,忽然从茂密的叶子和繁花之中冒出一颗毛绒绒的头来:“喵~”

这声猫叫之惟妙惟肖,几乎立刻就在院内激起了回应。“⋯⋯喵。”可惜这应答中完全能听出几分心不甘情不愿来——一个身着白衣的清秀少年郎从窗前探出头,低声无奈道:“长安,能不能不要每次来都这么像⋯⋯”

树上的原来也是个十四五的少年,只穿了身黑色单衣,瞧着倒跟黑夜化为一体了似的。此时正小心翼翼地往墙头上爬,闻言便也小声笑着接道:“像什么?偷情吗?”

“⋯⋯”白衣少年脸上立时漫出一层薄红,也不知是羞的气的。他装作没听见,绷着脸正经地继续说:“像做贼!你明知道我爹不喜我跟你来往,还天天往我家跑,不怕挨抽啊?”

“四宝,你越来越不可爱了~”这唤作李长安的少年已经成功跃到了地上,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怨,“要不是你老爹先防我跟防贼似的,生怕我带坏了他的宝贝儿子,我至于么!也不知为甚他明明跟我爹那么不对付,还把你送进我家书院~”说话间他已然蹿到了门边,“快快快让我进去,今天穿得少,冻死了⋯⋯”

话是那么说,白衣少年早就绕到了门前,伸手把他拽进来,顺便兜头扔了件袍子给他,阴测测道:“再叫我一声四宝试试,安安~”

噫……李长安恶寒得生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得不伸手求饶:“得,阿赑,赑少爷,贺家大少!你赢了。别那么叫,咱说正事吧行不?” 明明名字里四个贝,还不是四宝嘛⋯⋯

“嗯?”志得意满的贺少爷回到桌前继续写他的大字,只从鼻腔里发出一个懒懒的单音表示“爷听着呢,启奏吧~”

“乾元观的天机道长答应教我功夫了!”

贺赑的笔头突然顿住,在宣纸上留下了好大一滩墨渍。他瞪大眼睛抬起头,“你还真的想弃文从武?先生也答应?”

“我爹才不管我呢⋯⋯他不是总摇头晃脑地念什么‘唯愿我儿愚且鲁’吗?再说,我又不像你,是读书的材料。有了你这个得意弟子,他早放弃让我考功名了。”李长安说着,眼里的光好似能把人灼伤。“从小听了那么多话本子,我早就一心当大侠闯荡江湖了。阿赑,将来你当了大官,我就去保你。咱俩就是大覃朝的包青天和展昭,多威风?”

说来也是,英城县的乡亲都知道李先生有多惯着这独苗儿,人说他长相肖母,李先生重情,自亡妻多年前故去后一直未娶,对他这孩儿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宠出这么个小魔头——不过到底没长歪就是了。

“⋯⋯先不说那些有的没的,光凭你这脸皮我就永远赢不了你了⋯⋯”

笑闹声渐渐盈满整个小院,前头突然传来贺老爹的怒吼:“两个小兔崽子,消停点!”

于是噤若寒蝉,于是抵足而眠。

……

(二)

一晃五年。

这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正是梅雨时节,许久未出太阳的英城县却也明媚了几分。

一身玄色劲装的李长安一早便牵着马静静等在城外官道上。方过辰时,就见一群人簇拥着一缃色深衣的年轻书生,众星捧月般走出来。那青年一抬头远远望见他,先猛地一怔,随即喜上眉梢,撇下众人快步朝他走来:“长安!你来送我?我以为……”

“以为我在亭州就不会回来送你了?贺少爷好大的面子,我可是星夜疾驰回来的,幸好赶上。”李长安眯着眼斜睨他,嘴角挂着轻松的笑。

贺赑听了这话不禁也笑起来:“你呀,都成了传说中的“笑面小阎罗”了,怎么性子一点没变!”

“哎,什么阎罗阎王的,宝刀美人没遇见几个,碰上的麻烦倒是不少!这次在亭州还碰见桩怪事呢⋯⋯连裴兄都说,我是个浪子还差不多~”李长安两手垫在脑后,嘴里叼着根儿草叶——他刚才等得不耐烦,从道旁随手揪的——此时随着他话音一动一动的,很是喜感。这时他俩并肩走着,他“呸”地吐掉草叶,转过头瞧着贺赑不正经地笑,“不像你呀贺大公子,此次上京考了功名,良田美妾,前途不可限量啊~”

贺赑打小与他抬杠惯了,早知道口头上讨不到什么便宜去,便也只笑着随意拱拱手:“那就先谢过李兄吉言了。”两人走到河边短亭静静站了会儿,贺赑突然转过头,盯着对方认真问道:“长安,你还是不回去看看先生吗?你爹他……很想你。”

“我……”李长安张了张嘴,没说话。

“去吧。先生早说不罚你离家闯荡这事了,他到底也只是为你平安罢了。”

“……”李长安又沉默了会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扬起笑,“得了贺婆婆,我知道了,过午就回去。大才子就别管我啦,小心误了赶考的功夫!”说着朝等在亭外的诸人招招手,便有个浓眉大眼的青衣小童抱着行囊颠颠儿过来了,“长安少爷。” 呦,他一瞧,竟还是个熟面孔,便笑嘻嘻地叮嘱道,“绿蚁啊,照顾好你家公子,他要是饿着冷着了,小爷可是要唯你是问。听见没?”

小书童绿蚁战战兢兢地瞥了眼他腰间的金古长刀,狠命点头。

贺赑笑着摇摇头,便也接过行囊与他道别:“长安,此去便是江湖庙堂,山高水长了。你⋯⋯到底江湖险恶,你有时候小聪明过了头,切莫意气用事……”

李长安不由一哂,却也感他情义深重,微红了眼眶:“我知道,记得了。倒是你啊贺小呆,从来没出过远门,这路途千里……当真不要我送?”

一个清风明月的笑出现在贺赑脸上,于是李长安便懂了。他不再说话,劈手折下头顶一枝柳条,三两下编成一个草环套在对面书生瘦弱的手腕上,轻拍了拍。你自于你庙堂之高,我也处我江湖之远,再见不知何日,千头万绪不过一声,各自珍重。

贺赑深深看了他一眼,又朝来送行的众人遥遥一揖到地,朗声道:“贺某这就走了。各位父老不必再送,且待放榜之日,便是西屏衣锦还时。”说罢也不再多言,便迈步登舟,顺水行去。

李长安翻身上了赤夜骝,沿河堤慢踏了一路,看着船影渐渐消失在河湾,遥遥的缃色人影风轻云淡地朝他挥了挥手,许是说了声“回去吧。”

他便也提缰勒马,抬手遥相挥了挥,嘴角慢慢绽出一抹清浅的笑来。

(三)

贺赑走出贡院考场的时候,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这打他升斗钱庄少东家生下来许还是头一回。不过想到先生口中先皇在位时科举舞弊的混乱,新帝革政后的举试苦则苦了一点,对他们来说却是好事。

他站到廊下,执了杯茶等会馆的人来接自己,又细细回顾了一下考卷上的内容,确定八九不离十之后,想着不知他爹和先生会有什么反应,而长安知道了又该如何替他高兴……

突然,他看见绿蚁狼狈地挤过人群向他奔来,脸上蹭破了一块,还挂着泪花:“少爷快走,有人要抓你!”

他好笑地扶住惊惶的绿蚁,“胡说什么呢,这光天化日,学士府第,谁敢平白无故抓人?”话音还未落,却见一队金甲武士气势汹汹纵马而来,街上百姓行人避让不及,一时哭号声喊声乱作一片。他惊诧地抬头,见为首那人掏出张画像朝他的方向看了几眼,抬起下巴道:“就是他!绑了!”

未及挣扎,贺赑已被扔在了马背上。底下有同科士子替他求情:“官爷,不知这位兄台犯了何事啊?”

那人斜他一眼,“你管他什么罪,悬城寺办案,闲杂人等退避!”

悬城寺的名头一出,周围人顿时安静如鸡,有本地的百姓拉拉那举子的衣袖,颤声道,“公子,惹不得!”

贺赑在马上挣扎着坐了起来,朝那举子微笑了一下,“不妨事,多谢兄台。”又冲绿蚁安慰道:“我且随这位官爷走一趟便是,你自己先回吧。”

绿蚁哽咽着应道:“少爷保重,我这便去给老爷他们报信⋯⋯”

⋯⋯

石室,铁锁,牢门。

四下有股干草湿腐的味道,贺赑盘膝坐在冰冷的石台上,闭目离那不知睡过多少亡魂的草席尽量远了些。

牢室昏幽,狭小的天窗漏下被铁栏隔出的光影。贺赑望着那光晕兀自出神,细想自己究竟为何入狱,却是毫无头绪。若是从此含冤无解⋯⋯又当如何?他与绿蚁言得笃定,内心却半分把握也无,只是既来之则安之,这些人想得到什么,他配合便是。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

“跪下!”

贺赑弯弯嘴角,听话地一撩衣摆端端正正跪好,抬眸望向对面的主审官,好像是悬城寺卿赵恬,他面子居然这么大么⋯⋯

“堂下何人?”

无故抓我来,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他挑挑眉,却惹来身侧衙役凶神恶煞的一瞪眼,只得无奈俯首:“潮州府英城县人士,新科试子贺赑贺西屏,拜见大人。”

“哦……本官且问你,陆华亭此人,你可认识?”

贺赑的眉头皱了起来。并非他对自己被抓的原因有了头绪,恰恰相反,他十分确定自己二十几年来从未识得一个叫陆华亭的,就是连一个姓陆的朋友也没有过。可是这个名字,却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华亭,华亭⋯⋯究竟在哪见过?他晃晃头,排除那些不清楚的思绪,直视头顶人的目光:“回禀大人,在下不认得。”

“放肆!”

他惊疑地抬头,却见赵恬从案上拈起一枚结着红绳的玉佩,“你看这是何物?”

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空的,这才想起自己入场前怕有遗失,便把这枚长安从前送他的玉佩放在了会馆,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

“你怕是不知道吧,这上面的绳结打法,是逆贼陆华亭的妻室魏阳县主所独会的。你身上怎么会有反贼的玉佩?从实招来!”

他此时顾不得奇怪长安的玉佩怎么会和反贼扯上关系,反驳道:“在下根本不知道什么反贼陆华亭!敢问大人,这陆华亭究竟是什么人?如今河清海晏,哪里来的反贼?再说,就凭一个绳结的系法便指控贺某有不臣之心,您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一旁衙役厉声喝道:“住口!你好好看看,这儿是悬城寺!是你能大放厥词的地方吗?”

他住口不言,思绪却如走马灯般急转起来。先生曾与他讲过,悬城寺乃太祖所设,与刑部大理寺同级,专办一些较为隐秘的案子,且只听从太祖一人。太祖本为江湖人,当初与魔教教主微生明结盟,借魔教之力登基,便深觉“侠以武犯禁”,对江湖势力多有打压,又兼本性暴戾,因此悬城寺当年着实作恶不少,新帝登基后虽已收敛一二,但至今余威犹存。

近年来若说最大规模的谋反,大概就是二十年前晟王一案了。可史书上对此事的记载实在太简略,只一句“晟王暴毙”,便将前因后果全部抹去。他少时也曾好奇去问过先生,可先生却只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起身走了。他直觉那对先生来说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便不再问。如今想来,这所谓的逆贼陆华亭,会不会就是湮灭在那段风起云涌的历史中的一员?

……

(四)

金銮殿上,楚珏看着底下一排红袍加身的新科进士心情正好。大臣亦是恭维溢美之辞不断,可他扫了一圈,三甲的位置上却始终是缺了一人:“朕钦点的探花郎去哪了?”

棋牌官面有难色,悄声禀道:“据说散考当日,这贺探花就被悬城寺的赵大人派人带走了……说是,与当年的华亭先生有关……”

“反了他!”楚珏气得一拍桌子,“这老匹夫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去把人带回来,告诉赵恬,他若是不放人,以后也不用在京城待了,到招摇山查他的晟王旧案去吧!”

“诺。”

……

(五)

李长安得知贺赑出事的时候,不巧也正自顾不暇。

他的好友裴清乃是亭州知府,最近魔教动作频繁,毗邻招摇山的亭州首当其冲,他便自告奋勇前去帮忙。可去了才发现,此事竟与二十多年前魔教教主微生辞之死纠葛颇深。当年正是因为老教主为武林盟所害,临危继任的微生明才答应与太祖结盟,助他夺天下,而楚垣替他清理仇人。果然,大覃初立后他便在朝廷的支持下灭了武林盟一干门派,这才有魔教独大的这些年。可继最近魔教第一刀玄枵与摇光左使苏冽接连反水后,江湖上又隐隐传开了当年那几桩灭门案的内幕。有传言说其实老教主并非死于武林盟,而是太祖暗地下的手。

他正困于群情激奋的魔教教众之中,却又收到贺家升斗钱庄掌柜的消息:“长生少爷,李先生失踪了!我家老爷让小人通知您,您看这……”

不及听完,他心中一颤,只好暗骂一声、飞身上马回了英城。书院果然空无一人,他爹常待的书房一片狼藉,像遭了贼似的。他回想起那日,送阿赑离开之后犹豫良久到底回了家,李澹却并没有责怪他什么,只是神色十分不寻常,他临走前还凝重地说了句:“若出了什么事,就到京城去找丁彦之。”

他想,这是不是就是他爹口中的“出了事”?怎么他在事发之前就早有预料的样子?

他又不死心地屋前屋后找了三遍,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但有件事能确定了,他家老头子绝不是在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人绑走的,那凌乱的屋子估计是他弄出来的假象。既然他是自己离开不希望被人找到,那暂时大概不必担心。按他对他爹的了解(不过他现在很怀疑他对他爹到底都了解什么),他一定在那个丁彦之那里给他留下了线索。

就在这时,他又收到了贺赑含冤入狱的消息。

————————

(六)

“什么?我心急火燎赶过来这几天,你就已经从悬城寺的大牢里被皇上接出来,成了新科探花,还被封为了悬城寺少卿?四宝,你最近活得挺丰富多彩啊⋯⋯”

“别取笑我了。皇上命我一个月内破了陆华亭的旧案自证清白,还要把悬城寺的权力收归皇上所用,我一点头绪都没有,现在先生又失踪了⋯⋯”

“丁将军那倒是个线索,陪我走一趟?”

所幸他和贺赑又在一处了,虽然还有很多麻烦事没有解决,但李长安觉得自己的信心又多了一倍。这些年他渐渐学会只信任三样东西:手中金刀,胯下骝马,还有一样便是贺赑的脑子。

“你是说⋯⋯先生认识丁彦之?”贺赑眉头紧锁,一丝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你可还记得这丁彦之何许人也?他可是唯一一个曾参与当年谋反,如今却仍身居高位之人⋯⋯”

⋯⋯

(七)

征西大将军府。

丁彦之看到他们两个后神色复杂,但并未多说什么,只道有李长安他爹留书一封,看了他们便该明白了。李长安疑惑更甚,展信读道:

“长安吾儿,

为父在此最后呼你一声,此信中隐秘揭开之后,不知你还是否愿认我这个父亲。

赑儿大概向你讲过晟王一事了吧?我本名陆嵇,字华亭,前朝一布衣腐儒也。太祖起事时,蒙晟王不弃,招为幕僚,还将其妻妹魏阳县主下嫁与我。世人不知我浅鄙,谬称一声华亭先生。”看到这里,他的呼吸乱了一瞬,惊疑地望向贺赑。两人眉头紧锁继续读下去,

“太祖与魔教做了交易,其中阴私牵扯甚广,不便多言。但微生辞此人胸有丘壑,他看出太祖本性暴戾,恐成事后于天下人无益,欲半途毁约。太祖楚垣却先行察觉,他防备微生辞自立为王已久,此时便先下手为强,借长生教之名除了他。可叹一代枭雄遭此下场,后人却亲仇不分,平白便宜了楚垣。他还以长辈的身份安慰微生明,借兵给他报仇,借魔教这把刀顺便清理了他的心头大患武林盟。

“呵⋯⋯此时还未说及你的身世,长安可是急了?实在是为父,不知从何说起啊。那便,从太祖重病讲起吧⋯⋯

天下一统后不过六年,太祖疑心愈重,常梦魇过去所杀之人索命,一日心悸,自此卧床不起。他深知自己时日无多,天天想的便是怕传位给亲子(即当今圣上)会给晟王挟幼帝专权甚至废帝自立的机会,于是下了一道密旨,赐晟王及王妃鸩酒。为父之所以如此了解此间隐秘,是因为当时为太祖撰写旨意的人便是我。但晟王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岂能坐视?于是星夜联系了禁军统领丁彦之,快马报信给晟王。可叹当年热血方刚,只道他既疑心晟王谋反,我们反给他看便是,晟王在我等激愤中骑虎难下,不得已举旗造反。

但谁也没有想到,义军不过刚抵京师,太祖便驾崩了。新帝继位,大局已成。王爷后悔自己行不义之举,又心知谋逆之罪难逃,便与新皇做了个交易,他饮罪自裁,祸不及妻儿,另保他手下三万兵士无虞。

新帝同意了。

没想到的是,王爷王妃伉俪情深,晟王妃诞下一个婴儿后,交给了自己的妹妹魏阳,托我夫妇二人将他带离京城抚养成人,取名长安,便是不求飞黄腾达,只求健康平安之意。王妃恳求我们在他弱冠前切勿泄密,随即三尺白绫从容赴死。

我与丁将军立下约定,他忍辱负重留在京城,假意归附新帝,实则暗中监督新皇作为,以待时机;而我隐姓埋名将小世子平安养大,待将来若有一日他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想要复仇,我二人必倾力助之。果然,我回到偏远的英城后,人人皆道长安肖母,从无怀疑,直到丁将军传信道,赵恬揪住陈年旧事不放⋯⋯”

后面的事情,不用看他们也知道了。

三人心思各异,沉默不语。良久,丁将军忽然直视贺赑道:“听闻皇上命你彻查此案,如今前因后果都摆在你眼前了,不知贺小友会作何选择?”

李长安一惊,伸手拦住丁彦之道:“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阿赑与我就如同一人⋯⋯”

贺赑却安抚地朝他笑笑,郑重对丁彦之道:“便是拼了功名不要,我又岂会拿兄弟的命来做垫脚石?只是⋯⋯”他为难地转向李长安,“谁能想到真相会是如此⋯⋯长安,你还好吗?”

李长安痛苦地用手捂住头:“不好。我现在脑子有点乱⋯⋯”

丁彦之却冷酷道:“世子殿下,现在恐怕没有给您接受事实的时间了。”他望了望外面昏暗的天色,虎目一凛:“我们好像被人监视了。”

好像印证他的话似的,府外传来尖细的一声:“圣旨到!宣李长安即刻入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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