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宁子
巷子里的大妈大婶为秋月她妈叹息,唉,这娃瓜着呢,年纪轻轻的,带着个拖油瓶,便宜了那个负心汉,以后还找不找人?!
找人?有秋月那个累赘,谁愿意来?
张老三,要不给你和秋月她妈牵根线?
屁死!屁死!听到这话,巷子里的老光棍翻了脸。
唉,寡妇门前是非多……
唉,这人啊,在别人嘴里,都是笑话。
对付流言蜚语最好的办法就是置之不理,可背后的泪水没人知道。
作为一个母亲,从未放弃过秋月。为了攒钱给娃治病,秋月她妈像男人一样,每天起早贪黑,她从虎口里夺过食,和女人们骂过街,私下,男人们喊她“躁牛”,女人们喊她“泼妇”。人们怎么也不相信,当年那个和人说话都会脸红的俊俏小媳妇一夜间不见了……
孤儿寡母的,不泼能行?!老人们说了句公道话。
这个被婚姻伤的体无全肤的女人,用仅存的一点尊严捍卫着自己。几年后,在亲戚朋友的帮助下,她盖了间半厦子,独立门户。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月也一天天长大。娃娃们看见她,就像见了瘟神一样。有时候他们也会大发善心,但碎娃们的心,如六月天,说翻脸便翻脸。
初夏,麦田里里豌豆快熟了,吃过午饭,小雪和小伙伴趁守田人回家午休的空儿,偷偷摸摸就进地了。脱了衣裤,薅一根燕麦扎紧了袖口裤腿,有的干脆把上衣捅进裤腰,就是现成的布兜。为了嘴,在火辣辣的太阳下,在麦地里匍匐前进,胳膊腿被麦芒拉下一道道红印,也没觉得疼。
偷来的吃着香,豆角皮都舍不得扔掉。索性围坐在麦田里,比赛谁给豆角打掌打的好打的全。娃娃的天性,不管走到哪儿,都是自己的天下。
额把你们这帮狗日的!这样糟粮食!守田大爷不知从哪儿冲了出来,一张脸在阳光下气的变了形。
听到叫骂声,前一秒钟喜笑颜开的脸瞬间凝固了,一个个像兔子一样在麦地里四处逃窜。身后的哭声让他们又忍不住回头,倒在麦地里哭嚎的秋月,不知啥时候在他们身后。
大爷气急败坏地呵斥着秋月,被吓得缩成一团的秋月哇哇大哭。那一刻,一丝怜悯涌上心头,已经逃得远远的小雪,转身奔向秋月,边跑边喊:爷,不要打她,要打就打我!
七岁,小雪上学了。一周后,秋月也夹着马扎子背着花书包上学了,巷子里炸开了锅:她还能上学?!她能学懂,狗8哪儿额吃但哪儿!唉,这真是作贱老师呢!
半个月后,老师给秋月她妈回了话:把娃引回去,吃饱穿暖就行了……
从那以后,不管阴晴下雨,校门外总有一个背着书包搬着马扎子的身影,隔着大铁门,娃娃们笑,她也笑。娃娃们放学,她也跟着回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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