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三）

外公耕田的程序很复杂。

起初用铁犁翻地。他把尖尖的铁犁用绳子系着，与牛脖子上的宽套子连接起来。他呢，则手扶把手，一边赶着牛前进，一边吆喝。他的吆喝声时长时短。“嘿！”牛就低着头一个劲儿地进行；“哇——”牛便停下脚步。看着铮亮的尖尖的犁头跟在牛尾巴后面，我真担心会割伤牛腿。

小时候的我总觉得能使唤牛是件特别神奇的事。每次去放牛，我也学着外公的声音吆喝，可牛却总是跟没听见似的。

犁完了田，他就卸下挂在牛脖子上沉甸甸的套子，让牛自己吃草。他自己呢，则蹲在田埂上，“吧唧吧唧”抽两袋旱烟，然后把烟具往裤腰带上一绑。

开始耙田了。他往牛脖子上套回套子，换上带着大大的锯齿的耙。外公站在耙上，让牛拉着走。

我总以为特别好玩，直嚷嚷着也要站上去。可每每看到外公浑身泥巴，又不敢上去了。

最后一关，自然还是靠牛的力量，用齿形钉子把略有些细碎的土弄得更平整、细碎。

经过以上几步，水田已经整修得非常平整，就可以插秧了。

外公插秧的动作非常熟练。我站在田埂上看着他，不一会儿便退出老远了。

田间地头，外公的身影总会随着太阳的运动而拉长、变短、拉长。喜欢看外公被晒成古铜色的皮肤，喜欢摘外公头上那遮阳挡雨的斗笠，还喜欢看雨天穿着蓑衣的外公……

外公天生就是讲故事专家。记得他曾经讲过很多凡人成仙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