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有棵李子树

                    文、图/节节草

      校园的李子熟了，小馋猫又开始了偷偷摸摸的“品尝活动”。一日晚饭后，我发现一个初中部的孩子正踮起脚尖对李子“狠下毒手”，一个个圆润的李子就那样离开树枝，在他手心汇集。旁边一个小学部的孩子仰着头，满脸的羡慕与崇拜。这怎么行？我正要走过去抓个现行。突然，那高个孩子停了下来，转身把手上的李子分了几个给那个小同学，两人就那样坐在树下的石桌上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夕阳的余晖顺着树缝漏下来，在一大一小俩孩子身上镀上一层薄薄的红韵，那样和谐，那样自然，竟然没有半点偷食的违和感。看着看着，我的心柔软下来，轻轻走了过去。大孩子先看见我，脸上晃过瞬间的羞涩后举起手中剩下的李子：“唐老师，来一个。”那笑容是那样的真诚与干净，不含任何杂质。

        “我不要，还没有熟。”

        “好吃，已经熟了，你尝一个嘛。”

        话音刚落，一个李子已经到了我嘴边。这时我才发现，这家伙已经高出我许多了，只是脸上的青涩告诉我他还是一个孩子。

      “学校里面应该多种一点李树，那观赏桃种得多又不能吃，李子开花很漂亮，李子又好吃，如果多种点李树，分到班上，一个班管理一棵就好了……”

      呵呵，竟然趁机给学校建议了，不过好像还有些道理哈。

      看看时间，拍拍两个小家伙的肩膀，“快上晚自习了，进教室去，今后别私自摘李子了。”

        “唐老师再见——”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分头朝各自教室跑去，只留下我一人坐在树下，静静地望着枝头沉甸甸的果实陷入沉思。

      校园就这么一棵李子树，这树和学校同龄。建校的时候，老校长在打造校园文化的时候考虑了很久，提出了设置梅园、竹园、桃园、李园、杏园五个园林的建议，所谓园林，也就是在五个角落栽上几棵相应的树而已，李园就在西区运动场一侧。

      十四年时光荏苒，孩子们来了又走了，有的在高一级学校进一步深造，有的已经活跃于各条战线，甚至有的孩子回来应聘接过了老师手中的粉笔。老师也在悄悄发生着变化，退休的、调动的、自聘的、借调的……离开的恋恋不舍，新来的雄心勃勃。五个园林也由当初的几棵小苗变得日益蓬勃。梅园腊梅、春梅各自掌管着季节号令；竹园凤尾竹为孩儿们阴翳出一大片乐园；桃园年年桃花争艳；杏园那棵杏子挂了两年果后就被两棵樱桃树替代；李园则年年硕果累累。

      作为建校的首批选派教师，我和当初一起来的战友一样把最美年华留在了这里，对学校的一草一木都注入了情感，也亲眼见证着学校一年年、一天天的变化：冬天挂满长刀的皂荚最为坚毅、深秋的苦楝果黄得最炫、铁树总在中考那几天开花、栀子飘香的季节也是孩儿们离开的季节、校门口的黄果树落叶最快……当然，那棵李树肯定会年年入我眼入我镜。它就站在西区操场侧，与绿色长廊那一簇簇紫藤相偎相依，天天以孩儿们的笑声、歌声、跑步声为养料，倒也长得蓬蓬勃勃。每到春天，满枝李花洁白如雪，引得蜂飞蝶舞，我喜欢在树下坐坐，嗅嗅空气里飘来的香味，享受李花擦着鼻翼飘落的惬意。李子从花开到果熟时间很短，也就3个月的光阴，转眼李花幻化成满树香甜的李子，诱惑着一次次从树下路过的人。总有那么些顽皮小子不听老师的话，要趁无人的时候偷偷抢先尝新。每次看见那一个个偷偷摸摸的身影，我总不忍心大声呼喊，一怕受惊的他们从树上摔下来，二怕惊醒一个原本很单纯的梦。其实，儿时的我们，谁没有干过偷摘邻居家瓜果的经历呢？而今回想起来，倒觉得别有一番滋味。这些成天呆在城市林立高楼里的孩子，哪里享受过房前屋后就是我们零食库的那番自由。

      这校园李子树，如果能给孩儿们带去一份甜蜜的童年回忆，且由他们去吧。当李子全部被肚子收纳，也是九年级孩子中考结束离开母校的时候，多年后，他们是否会想起：校园有棵李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