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垄上行

吃过晚饭，我和浩子决定到公司旁边的一条山垄散步。那条山垄终年有一股泉水沿着一条山沟汩汩流淌，叮咚的水声给寂静的山野平添了几分声色。这让我们感到好奇，从垄上进去，里面是否住着人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呢？

出了大门往西，靠着仓库的围墙边有一条平整的土路，最近那路上铺上了不少砂石，加宽了许多，几十吨的大卡车也能在上面奔跑。不知是谁放了一把火，道旁靠近水沟一侧的一片茅草被烧得焦黑，土堆里仍有蓝色的青烟在袅娜地升腾。走出十几米，前方又有一处烧焦的茅草地在冒青烟，好在那些柴草基本被烧尽，冒烟的地方与对面的山林隔着一段距离，没有风看来倒也不用担心引发山林火灾。

毗邻公司仓库外墙的西侧有一口鱼塘，这一点我们是清楚的。养鱼人用电就是以公司警务室牵了一根电缆过去的。很快我们就来到了那口鱼塘的大堤上，这一处路面被填高了不少，地面几乎与围墙持平。回眸处，公司里的厂房和各种露天设施一览无余。鱼塘的面积大约有十几亩，塘中的水并不多，清凌凌的，泛着清幽的光。我们的到来很快惊起了水里的几只野鸭，它们一下扑棱着翅膀，贴着水面激起一片浪花，刹那间飞到湖塘那边去了。这时节鱼塘里大约放养了许多鱼苗，偶尔能见到鱼儿游动的身影，在水面上泛起串串涟漪。

我们沿着山边的那条大路继续往垄上走，山上草木葱茏，到处是葳蕤的小树。几根电线顺着山边的灌木丛继续向上延伸。很快我们眼前又出现了一口湖塘，显然这是人工开凿的杰作，狭长的山谷被两处提坝拦截，堤坝的中央都蓄有闸口。这处湖塘的面积比第一处湖塘略小，湖塘里的水已经干涸，可以见到皴裂的河床。一只增氧机孤独地摆在湖中央，岸边有一口丢弃的无桨的木船。

对面迴曲的河谷上方搭起一处木屋，木屋下面有许多石墩垒起的柱子，显然到了涨水的季节，那屋子的下边是浸在湖水中的。木房子的四周都开有窗户，只是整个房子看上去很简陋。在湖上建起这样一座房子，到底起什么作用呢？浩子猜这是为了方便顾客钓鱼之用；我说，似乎不像，会不会是用来喂鱼的呢？我们莫衷一是，谁也不能说服对方。

我们继续沿着陇上前行，山回路转，走着走着，这一带的路面变得狭窄起来，一连又出现了两口人工阻断的人工湖。说是湖，其实湖里的水早已干涸，与之前的湖相比，面积也小了许多。走到湖塘的尽头，前面不再有路，却赫然出现一间房子，不用说，这是养鱼人的住处所在。只是此刻大门紧锁，并不见养鱼人的身影。大门外吊着一只灯泡，不远处有一只PVC管道的水龙头，房屋侧面的窗户上摆放着一台旧空调，一台锈迹斑斑的卫星天线小锅紧挨在空调边上，显示出这儿昔日的热闹。

沿着山垄一路走来，算起来我们已经走出了好几里地。浩子说，这儿够偏僻的，你别说夜晚一定挺瘆人的，不是胆子大的人还真不敢一个人留在这山窝窝里呢！我说，可不是，在这儿养鱼，要成就一番事业真不容易呢！

那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黄昏时分，天色向晚，我们一路迤逦着原路返回，结束了这一次的垄上行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