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高温很难得地在暴雨的可能性里下降了一点点,不再滚烫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怡。3月份爬山时留下的淤血,终于在我脚趾甲里走到了三分之一处。再走一走,我就可以把它们全部剪掉。令人疲惫的六月也快要结束了。
生活还没有给予过我真正的重击,我还是一个幸运儿。审视自己摇摇欲坠的生活并不是难事,难的是改变。最好改变的是态度,于是我的态度从过去的一想到未来就惶恐,变成了理直气壮跟人说,我确实没有对未来的计划。对我而言,标志性的态度改变,大概就是对着同一个人聊同一个事情发生的改变。凯琳哥是北京妹子,是北京小孩儿里一路顺风顺水走上来的那一波,于是当年毕业的时候,当她问我,你不会是想留在北京吧,的时候,我实在无法理直气壮说是。她细数留在北京的难度:住房、生小孩、小孩子的教育等等。彼时的我们都还在默认结婚生子是必走之路。时间走到现在,她漂在纽约,我漂在北京。她也终于成为了没有确定计划的人,她可以留在纽约,也可能回到父母都在的北京,但这一切就是没有确定的计划。于是,我也可以简单地再一次回答她,我也一样,没有留下的计划,也没有离开的计划,生活不过就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这种临时感好像一直存在着,小时候过年都是要回老家的,在老家住在爷爷奶奶家,什么都不方便,像临时住在什么都不提供的旅馆。表弟一家也在老家,和我们一起过年,但表弟是小学之前都长在这里,所有在老家他有可以一起玩的朋友。而我的朋友们在镇上,她们都知道,每到假期,我就会离开镇子,所以也很难一起玩。于是我在哪一边都有着一定的疏离感。后来,老家的房子重建了,是叔叔重建的,重建的时候留了一小块地给我爸,但我爸也并不打算在老家盖房子,于是那块地上盖起了爷爷奶奶的临时居所。叔叔盖的两层小别墅里,可以说是给每年来一两次的我们家留下了房间,平时则是爷爷奶奶待着,那个明面上留给我的小房间则成为了储物间,只在每年年底清理出来。于是,爷爷奶奶也守着大房子,住着临时小房子。这别扭的生活持续到了现在,直到他们都离开了这个世界。
叔叔一家在外地打拼,老家的房子空了,爷爷奶奶养的鸡还活着。原本的计划是把鸡都杀掉吃了算了,可我妈见它们还下蛋,于是决定养起来,养在了老家的房子外。于是,老妈开始两头跑,两三天回老家一次,看看鸡,甚至还种了一点菜。于是那个房子成为了鸡的住所。
再说回现在的我,大学住宿舍,毕业后开始租房,除了这两年,几乎可以说年年搬家。但可能是过去这些临时感反而让我没有对固定居所的执念,对于租房与搬家,我适应得还不错。或者说,在我脑子里还认可结婚生子是必经之路的时刻,我十分珍惜着独自生活在北京的时刻。我总认为,这些结婚之前的时间是我偷来的,是我要抓紧享受,总会消失的。而年龄的增加,让我开始思考,为什么不能将结婚生子这种我从小就抵触的未来直接杀死呢?我现在的,有着不确定的,临时的生活才是我真正的生活不是吗?
我从小就熟悉的临时感才是我的生活底色,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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