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诗经的河流里泅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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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读《诗经》有感

断断续续地，曾经许多次翻开过《诗经》。那些已不再出现在我们日常生活中的器物名词，那些生僻得难以辨认的文字，那些读了好几遍依然记不太清楚的读音，给我造成过太多的障碍与困扰，让我一次次将书捧起，又一次次放下。就像《红楼梦》中形容探春一样，《诗经》于我，竟也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这一次总算下了回狠心，精选了其中近50首研读。特别是上个周末，因为伤病老老实实宅在家手不释卷，一会儿“溯洄从之”，一会儿“溯游从之”，总算将《诗经》这条先民的情感之河草草泅渡了一次。
那感觉，正如：一泓碧波如画，两岸“灼灼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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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条真诚的河流。
  两千多年前的社会生活还处在相对自然的状态，两千多年前的先民们尚未受到封建礼教的残害和现代工业的污染。他们是质朴的，是与自然融为一体的，有着旺盛的生命力、强烈的自我意识和敏锐的生活感受。特别在十五国风的歌谣里，他们袒露心扉，自由洒脱地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不矫饰、不做作，率性而歌，带给我们人性本初的纯真，带给我们简单直接的悲伤与快乐。
• 这是一条丰富的河流。
  诗三百的题材和内容是非常宽泛的，涵盖了先民们生产生活、伦理人情的方方面面。有对君王的颂歌，如《大雅》的诸多篇什、《庭燎》；有贵族的宴饮之乐和高雅友情，如《白驹》、《鹿鸣》；有征夫怨妇的思念与忧伤，如《采薇》、《卷耳》、《君子于役》、《击鼓》；有小小公务员的愤怒与悲凉，如《小星》、《北山》；有家国之思今昔之叹，如《黍离》；有对剥削阶级丑恶嘴脸的深刻揭露和大胆控诉，如《伐檀》、《硕鼠》、《相鼠》、《黄鸟》；有对俊男美女让人眼红心跳的赞美，如《硕人》、《有女同车》、《淇奥》、《叔于田》；当然，更少不了属于痴男怨女的诸多情歌恋曲。
• 这是一条浪漫的河流。
  其实《诗经》就是两千多年前的流行歌曲，和当今的音乐排行榜一样，爱情这个永恒主题也占据了很大的比重。只不过《诗经》里的情歌，没有那么灯红酒绿和为赋新词强说愁。众多的爱情篇章，犹如山花烂漫，开遍原野。它是热烈的、直白的，有的甚至是不加掩饰的告白与呼号，如《关雎》、《摽有梅》、《桑中》、《褰裳》、《大车》、《柏舟》；它是美好的，让人沉醉的，交织着相聚的欢喜和离别的忧伤，如《绿衣》、《静女》、《将仲子》、《野有死麇》、《狡童》、《出其东门》、《月出》、《采葛》。还有的，分明已经上升到更高的审美层面，让人目眩神迷、心旌摇荡之余若有所思，再三细品更觉回味悠长，如《子衿》、《汉广》、《蒹葭》。
• 这是一条美丽的河流。
  也许是我孤陋寡闻，我总觉得，其他古文明都不具备中华文明这样悠久而杰出的抒情传统。《诗经》就是抒情的源头。千载之下，那些朴素而优美的文辞，那些流畅而生动的韵律，依然让今天的国人深深迷醉。“悠哉悠哉，辗转反侧”；“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有女同车，颜如舜华”；“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今夕何夕，见此良人”；“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随便念上几句，便觉唇齿生香，美不胜收，仿佛面对的恰是“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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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炎黄子孙，我们是幸运的。虽然孕育四大文明古国的大江大河依旧在地球上奔腾，但其他古国的文明之源，早已经断流或者完全改道，只有中华文明始终一脉相承，源远流长。如今的我们，还在念着“关关雎鸠”，还在唱着“在水一方”，依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先民们恋爱中的心跳，风尘中的叹息，体会到那流淌了几千年的美丽与哀愁。
感谢这条诗经的河流，让你我来到这风景如画的渡口。
风雅如你，不辞长在水畔驻足；
热情如我，何妨纵身清流泅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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