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庄里没多大,也就一百多户人,还上中下分了个三大块子。让镇上人笑话我们是三足鼎立,翘首相望,别有一番风味。
其实,外面人哪里知道具体情况,这还得从老先人那达说起。听爷爷的奶奶回忆,很多年前,祖辈们是住在山下面的川地里的。由于兵荒马乱加上洪水泛滥的双重毁坏,不得不选择离开老屋,迁徙至北面山上背风的凹里居住。刚开始的时候,由于这地方坑洼不平,不好建造大中型院落。所以大家商量后决定,一起铲草挖树,填土修路,依山而建,逐步扩大了整庄的面积。
刚开始的那一年里,没什么大的事情发生。只是偶尔有人提起说,庄边的土质有些松散,里面含有大量的细沙,打地基的时候比较费劲,得多添些材料进去才行。说的人无意,听的人忘记,这顺嘴的闲话,也就随风吹走。没成想,第二年开始大旱,老天爷仿佛跟这里的人作对似的,一滴雨也不下。虽然人们想尽了各种办法,也只是杯水车薪,起不了大的作用。只能靠驴车来拉,从二十几公里远的西汉水里,使用各种器皿去盛。吃的水尚且这么艰难,更不用说浇灌的水了!大伙一起默默祈祷,顺便到家神庙磕头,希望能得偿所愿。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在期盼和失望中度过,在绝望和饥饿中醒来。谁也不知道,哪天才算到个头。有支撑不下去的小户,扶老携幼拖家带口着去投远亲。一旦有人带头走,那就跟闸门放开没人管一样,三三两两,络绎不绝。唉!都得活着不是嘛!总不能守着空房干看着太阳升起落下,再温馨的故土难离,也需做出割舍的痛苦选择。走上一步三次回头,主要是看看有没有相熟的,能结伴同行。
留下的人们,始终赌下了一口不服软的气,觉得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易认输。说大白话,就是颠沛流离的道路太难,实在是走不动了。与其把骨头扔在外面,不如落叶归根到自己的家里,来得更省心些。还有几个常年瘫在床上下不了地的,谁能忍心让他们等死。再苦再难,到最后也得背上一起走才行。咱们这里自古那是民风淳朴,忠孝之风盛行。随便拉出来一个娃儿,三字经都能倒背如流。何况是仁义礼智信,往往做的争先恐后,就怕别人说这家人拖后腿了!
这边正焦头烂额哩,没想到的怪事,偏偏就在不经意间,突然发生了。大太阳还热辣辣的炙烤着,倾盘大雨忽然瓢泼往下倒。最初乡亲们激动的泪水和着雨水,开心的奔走相告。可久旱逢甘霖的舒爽感没停留多久,随之而来的提心吊胆,就卡在嗓子里如鲠在喉。焦枯的田地,在吸饱了水分之后,老天的恩惠,并没有按时停下来。反而在大风的连续催动下,带来了无数片厚厚的阴云,密布在眼睛能看到的上空。远处打雷闪电般嚓嚓作响,天地突然间就黑了下来。这可怕的景象,谁看见不担心。何况庄里的地势较低,为了躲避下面的河流泛滥,就选在了山顶和山脚的中部。当时考虑到会有下雨的因素,也在外围做了防洪渠道的处理。可要是遇到暴雨级别的猛烈冲刷,那基本上就不会起啥大的作用。这会也顾不了许多,人往高处走比啥都强,至于别的什么,等雨停了再去计较。
上百年前的先民,面对大自然的极端灾害,除了默默承受,只能看天吃饭。没有一点好办法,也许用天谴这个不尽人情的理由来解释,方能稍微安慰一下大家慌乱而悲苦的心情。至于山洪把偌大的庄壳,冲毁的不像样子,就只好等其他逃荒的人回来,慢慢再修建着去恢复了!由于这次山顶冲刷下来的泥沙水太多,导致庄外侧形成一条宽约五米多的洪道。原来住在庄边上的二十几户院房,基本上被夷为平地。其他地方,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可能与建在山石上有关吧!
从这以后,咱庄里的合理布局,主要以安全为上。由洪道为界,沿地质结实的山体,逐梯次斜向发展。慢慢地形成三角形之势,两角顶一角,互为犄角。至于外庄里传说的故事,老祖宗们也不辩解。让美丽的大香山时刻沐浴在传奇的氛围里,才会有更多想解开它神秘面纱的人们,愿意来到这个山清水秀绿树成荫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去,点亮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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