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机大厅。
陆丰运有些恋恋不舍,“决定了?”他看着颜颜,眉梢眼角暗藏深情。
“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晚上常常失眠,颜颜面色疲倦,她不想多说什么。
但陆丰运却还想挽留,“多年的感情,就这样完了?”
这几年,他为她倾注了太多热情,虽说不是全部,也有十之八九,那一两分是糟心的现实。
颜颜怎不知道他的真心?从牵手开始,她就幻想着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怎奈造化弄人,兜兜转转,最后只能强迫自己放下,佯笑着说再见。
“不结束又能怎样?”颜颜苦笑着,伸手拂去额前的散发,“她那样,我们都有责任的。”
想起最后一次看她的情形,颜颜心疼不已,曾经温柔如水的女人,现在是个骨瘦如柴眼神恶毒精神错乱的怪兽。
谁之过?
说不清,但颜颜知道,自己有责任。“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心理压力太大,思前想后,与其不死不活地拖着,不如索性彻底放手。
听到耳边传来登机的广播,颜颜摆摆手,笑道:“保重!照顾好她。”然后转身走向登机口,乌黑的长发,划出一道优美的弧。
看着那个颀长窈窕的身影渐行渐远,陆丰运知道,这一次是真的失去了。
想起几年前与她初相识的情景,恍若隔世。
一
那天,陆丰运和几个哥们儿小聚,正喝的酒酣脑热,一哥们儿手机响了,“你接你孙子!”旁人一阵起哄。
那个哥们儿看了看号码,做了孙子,拿起了手机,“喂!”他边说边走了出去。
十几分钟以后,他回来了,“妻奴!”旁人又是一阵哄笑,让他自罚三杯。
那哥们儿也是爽快之人,也不推托,三杯酒瞬间下肚,话也多了起来。
陆丰运听他闲聊,才知道刚才打电话之人是他的红颜知己,铁蜜,可以以命相交的奇女子。
听他赞不绝口,一桌人都对这个叫颜颜的女子充满了好奇,另一个哥们儿有些醉了,嘴巴就贱了,说道:“什么时候你把她带来,让哥们几个一睹芳容亲个芳泽。”
那哥们放下酒杯,正色地说:“她,你开不得玩笑,否则,别怪我不顾兄弟情分。”语气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这下,一圈人才知道那个颜颜的分量,但好奇心更盛了。
陆丰运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他与那哥们儿颇有交情,见过他那年轻貌美的小娇妻,肤白貌美大长腿不说,性情也是一等一的好,有此等如花美眷,入他法眼的女子又会是何等人物?
陆丰运很期待。
用那哥们儿的话说,这世间的事儿就他妈的无巧不成书!谁会想到他的铁蜜就是陆丰运的同事?就那么在他眼皮底下晃了十几年了!
真相大白那一刻,陆丰运有些失望,哥们儿口中的“人物”就是眼前的颜颜?他的审美与自己真不在一档次上。
颜颜是何等人精?
陆丰运那一闪而过的失望眼神,立刻被她捕捉到了,她笑了,估计又是那厮四处宣扬她,而她相貌平平,让眼前这位失望了。
毕竟传说精彩,真人却是经不起推敲的。
“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颜颜问道,她有点好奇,毕竟那位是社会闲散人员,而这位却是吃皇粮的,交集在哪儿?
陆丰运本就性格内敛,少言语,“初中同学。”再加上对颜颜本不感冒,便言简意赅地结束谈话。
“哦,”颜颜了然地点点头,真诚地说:“常听他说,他有一帮有情有义的同学,见到你,才知此话不假。”
见她说话通透,褒贬自如,陆丰运心里舒服,也很有感触:“他年少失孤,孤苦无依,我们不帮衬着点,他还能依靠谁?”
两人自此有了共同话题,当下又聊了许久,陆丰运越聊越觉得那哥们儿所言不假,颜颜的确胸有沟壑,绣口锦心。
二
陆丰运与颜颜真正有了牵扯,是因为钱。
陆丰运所在的单位,属于国企,效益一般,但胜在清闲,很多人利用这个便利条件,做了兼职,陆丰运也不例外。
虽说铁饭碗在手,但他嫌碗里的饭太清淡,没油水,就和一个同学办了个旅游公司,刚开始确实也赚了些钱,风光了一段时间,但疫情一来,整个旅游行业惨遭腰斩,倾巢之下,焉有完卵?陆丰运的公司死的连声响都没有。
雪上加霜的是那个合伙人挪走了公司全部的钱款,这些钱款是要全部退还给顾客的。一时间,银行贷款、房租、退款等等如一座大山,压的陆丰运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段时间,他酗酒抽烟,夜不能寐,电话一响就心惊,是不是又来催债了?
好在,他有几个讲义气的朋友。他们出钱出力,为他出谋划策,寻找解决问题之法。怎奈窟窿太大,那几个朋友能力也是有限,几经辗转之下,那个哥们儿找到了颜颜。
颜颜人活泛,认识人多,头绪多,不几天就联系到了放款人。
虽然陆丰运和颜颜是同事,但只是泛泛之交,更何况借款数目巨大,单凭陆丰运是无法借到那笔钱的,最后由那个哥们儿和颜颜一起做了担保,陆丰运的危机才得以解决。
陆丰运人生最狼狈最困窘的那段时光,颜颜出了大力。
这份恩,陆丰运铭记于心,他看颜颜的眼神也发生了些微的变化。
这些颜颜不知道,她性格洒脱肆意,闲来没事就去健身,很少想七想八的,但她也敏锐地发现,陆丰运的眼光放在她身上有些多了。
三
当陆丰运的妻子找上门来,已经是一年多后了。
“后知后觉!”颜颜当时想着,对这女人更多了几分同情。
颜颜认识陆丰运的妻子,见面点头微笑,印象不错,很温柔的一个女人。
可是眼前的她却憔悴了很多,瘦的几乎脱了型。
她把所有的通话记录、聊天记录整理、打印、装订,带有羞辱与指责的意味,放在了颜颜面前。
“放开他,行吗?”她哀求中带着威胁,眼里有泪,“我陪他半辈子了,不容易。更何况,单位人知道了,会怎么看你们?”
颜颜看了她半晌,心想着,你可真是蠢到家了!嘴里却是问道:“你确定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这么多年,他身边就没出现过别的女人。”她哭着,声嘶力竭。
颜颜想提醒她一些事情,又觉得她如朽木,实在没有雕琢的必要,长痛不如短痛,早死早超生,对她也是好事。
“嗯。”她点头,不置可否,算是背上了这口大锅。
事后,她打电话给他:““赶紧断了。”
他道歉让她背了锅,可那人,他得保护。
但这次疑似出轨风波并没有结束,他的妻子一哭二闹三上吊十八般武艺用尽,患上了抑郁症,重度。
她疑神疑鬼,草木皆兵,只要陆丰运看一下手机,她就认为是和那个女人勾搭,她逼着陆丰运换了手机号。
从那以后,陆丰运必须准时准点回到家里,稍有一点差池,她就开始自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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