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笑容漸漸發生：
舒展額頭，抹平強烈陽光造成的皺紋，
拉緊下巴，讓嘴唇向兩側延展；
彎曲雙唇，讓它們如同新月
微微張開，讓八顆或是十二顆牙齒
替她說出內心的善意：
哈囉，先生，要不要聽聽我們的保險計畫？
最基本的保險計畫，每個月只要一點點零頭
推銷員在融化中
一打拒絕，或許換來一個猶豫的顧客，
她所需要的，只是你我猶豫的三秒。
她的粉底就要融化，一滴汗
馬上就要滑下來。撐住！
她只希望這顧客的猶豫變成點頭，
海妖塞壬的歌聲綁縛住又一個水手；
她只想要這客人每月的一點付出，
好讓自己多買一隻口紅。
她在這小廣場裡織下腳步的網：
從星巴克到麥當勞只有二十步，
從星巴克到噴泉也是二十步，
從麥當勞到噴泉要走三十步，
從噴泉到臨時舞台大概十七步，
從這隻漫步的蜘蛛
到廣場外側坐著的顧問們，
絕不超過十步。
推銷員在融化中
她看得出誰是潛在的客戶：
單身、女性或男性、並不匆忙
重要的是：誠懇，不善拒絕的臉。
更多時候，踱步或沈思......
正如馬克思在大英圖書館所做的，
當她選定了目標，你就無法拒絕、
或讓那個精心裝飾的笑容破碎。
她推銷的並非產品，而是不被拒絕的精緻藝術。
這裡人人織著自己的網，
二十步乘以三十步，或是東京到紐約；
人人打量著經過身邊的同類，
看看他們能為自己的生活增色多少；
我們默默練習自己的笑容，
像蓮花從水面純淨地盛開；
而當我們遭到無情的拒絕
只能讓一張疲憊無聲的面孔默默融化。
推銷員在融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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