滲 入

依上帶領衆簇人沿著洮氺左岸來到一処崖灘。她走到一塊石頭上站定，簇人們便在她面前七零八落地坐下。依上理了理獸皮縫作的遮蔽，將目光投向崖坡。那崖坡有十數樹高，臨氺的崖壁并不陡削。崖坡上樹木蔥郁，幾樹應季盛開的鮮花在陽光的照射下耀著銀光。依上深邃的眼神在崖坡上搜索，須臾，在一棵翠柏上停住。她揮手示意簇人們稍安勿動，自己便朝那翠柏攀爬過去，到那翠柏跟前，蒼黃的面部綻開一縷笑容，一个寬闊的洞穴隱藏在翠柏后面。依上走進洞口，用木棍撥開蛛网及殘枝枯叶。前行十來米，便見左邊寬敞起來，依上抖擻起精神，往洞深処看去，一个可容納二三百人的大空間出現在跟前，她頓時喜上眉梢，隨即吆喝洞外的簇人們進洞。依上心里樂滋滋的，簇人們終于有了一処栖身之地，數十个風餐露宿的日子可告一段落了。她心里這樣想著，看著眼前魚貫而入的同胞，依上的眼眶濕潤起來。

數天前，就在簇人們居住的依褰附近，她依上与入侵之敵進行了一場血拼。

那是一支首領名為風南的風姓部簇，她們來到依寨東南栖居下來，并很快建起新的風寨。因為她們原來的風寨附近出現虎群，風部簇的人幾乎不敢進出風寨，老虎甚至進到寨子傷人，无奈，只好扔下一些畜禽及野味，在一个午間舉寨遷出，隨即風南及其簇人輾轉到了依寨附近，并建立新寨。起初，風寨人搭建宿舍，圍造柵欄，种植庄稼蔬菜。漁獵。兩寨相安无事。

只是因為風寨的首領風南長得非常可人，兩寨便起了事端。風南約莫三十出頭，風姿綽約。這消息傳到依部落的一些簇男耳里，他們便到風寨窺視，有的被抓，有的競自留在風寨，再不回依寨。

這等事情在伊寨出現，使得原本因風簇到來生計受到擠壓的依寨情勢迅速緊急起來，依寨如同炸開了鍋，簇人們惴惴不安，特別是依寨的女娃，更是惶惑起來。他們將來的配偶就這樣离開依寨，依寨的前景愖憂，她們便將此事向依上報告。伊上聞知此事，便吩咐看緊他們。但這只能約束一時，不久，此事再度發生。如此下去，依寨何以為繼，若无男丁，不僅依寨的安全沒有保障，連維系下去也成了困難，到時，不待外簇加以武力，依寨就自我瓦解了，之后豈有不歸附他簇之難。想到此，依上便召集衆人，一起來到風寨，要求風寨歸還她們的男丁，并遷寨遠离依寨。

風南因得了依寨的男人，不僅她，連整个風寨都高興著，豈會听依上之言，反倒回以譏諷之辭。依上何曾受過如此羞辱，帶領依寨簇人冲進風寨。无奈，風寨士气正旺，一陣拼斗之后，依上只得退出返回依寨。苦思冥想數日，忍住悲痛，舉寨來到崖灘，尋覓得這一洞穴。

“簇主，你看我們給你收拾的地方行嗎？”

依上聞聲从記憶中回過神來，“行！行！”

依上掃視一遍洞里的簇人，看到她們一个个滿意的樣子，內心升起一陣欣喜。數日來大家奔遷的疲憊終于可以釋放。她在衆人收拾的地方坐下，示意她們各自休息，不要打扰她。依上閉上眼，一个令人振奮的計划在她腦海迅速浮出：這里是一个极不錯的地方，山洞可以樞身，洞外崖坡建造茅舍，洮水里可捕魚，河岸及崖坡能种庄稼，養畜禽，依上想到她及依寨衆人的血汗滴在地里，滲入土中，依寨人一定會再次過上不錯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