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去寄信。一段时间没来——邮政局轮岗,先前的那个姐姐调岗位了,现在的柜员是个小妹妹。很爱说话的小姑娘,对现在的工作不是很满意,工作效率也不高。我寄了三封信,从我进去到寄好出来用了四十分钟——我很有耐心的等着,看着她一边录入,一边跟我聊着——
你写这么多信啊?现在写信的人可不多了——
嗯,我比较喜欢这种表达方式。
你寄的信他们都回么?
不怎么回,或者回的很少。
那多尴尬?你还写?
嗯,我写。这是我的表达方式,她们有她们的表达方式。
哦,她们给你微信?电话?
嗯,有时还快递,只是我比较喜欢邮局寄信。
其实,写信挺好的,就是写的人太少了——哎呀,我给你寄完,一元的邮票就没了!姐,我这里疼,是不是腰?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腰部右侧的位置。
应该是。你坐太久了吧?你们总坐着,要注意。
唉,没办法。从早晨到现在,一直坐在这儿,就上了一次洗手间——累死了!
嗯,是挺辛苦。要学会自己调节——
我都不想干了。也没啥干的,不能总在家呆着啊,花钱不仗义啊!管人伸手要钱的滋味儿不好——
嗯,要出来工作。自己赚钱花,也有事儿干,要不就呆完了。
姐,你家住哪儿啊?
让胡路。
我家也住让胡路!
嗯,咱们离得挺近。平时上班坐通勤车?
我开车!赶不上通勤车,太早了。出来先送我对象上班,我再来。
我大概计算了一下,这么远的公里数,每天交通这一块儿成本就不低。不知道她挣多少钱。
我来这儿快一个月了,干够了!一看他们整天出去走,我就闹心!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她说了好几遍“干够了”,看出来她有多不喜欢这份工作。
谁也不能总走,都是偶尔的,假期,出去放松下。
嗯,可是你们都双休,我这儿单休。一到周末我就不想来上班——
我笑笑,不知道跟她再说什么。
每天做自己不喜欢的工作会什么感觉?有多少人要这样——不得不为了一份工资而身心苦恼的做着?我不能理解,也无法体会。换我,我可能会疯——
我固然知道生活不易,但更知道满心欢喜对人的意义。做喜欢的事,再生出新的欢喜——我真幸运。
写信寄信于我便是欢喜。这么多年寄了多少信呢?收信人换了很多。曾经不断写信的人很多已散落天涯——现今依然写着的人不知道多年以后是不是也要走丢。人生就是一趟旅行,来来往往,有人下车、有人上车,我们总会找到同一个方向的伙伴。
很多时候,我已经不问应不应该,也不再追问结果。我只做我想做的,喜欢做的。其他的,不归我管。
越来越淡,真正在乎的似乎已经不多。是的,我用的是“似乎”——很多事,很多人,我还是无法释怀。
比如每次洗衣服,我都会想起佳大同寝的四姐,想起她的勤劳能干;每次看到小女生难过,我都会想起第一届教过的那个超级爱语文的女孩儿;每次看到学生们在自习时偷偷说话,我都会想起我念高中时浪费的那些好时光;每次看到酒或者想到酒,我都会想起马老师;每次开车,等红灯的时候,我都会固执的拍下太阳;还有,每次开心的时候,都想着要写成信,分享给远方……
我注定是个沉重的人。太多太多,我无法放下。即便是渐行渐远,我也是被人家远远地落下还站在原地难过好久……可是,疼痛总会过去,伤口总会结痂。时间的河流里,曾经的那些过往终究被埋葬。
我很庆幸,我还可以笑。很开心很开心的笑,只是,你好像再也看不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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