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纲在旅馆的榻榻米上醒来,宿醉立刻让他的中枢神经疼痛起来。
比宿醉的头痛更可怕的是,他发现旁边睡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可是他完全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
细细端详,发现女子长得还很好看,缎子似的黑发散乱的披在枕间 ,脸上泛着红潮,一双白皙的秀腿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他的面前。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荷尔蒙的味道,似乎暗示他昨晚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翻身的时候,感觉身上火辣辣的疼,才发现身上有着数道抓痕,似乎是昨夜激情的产物。但是要命的是,他脑中只有宿醉的疼痛,完全想不起来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做过什么,不由得感到十分的惋惜。
他依稀记得昨夜是光棍节,自己在一条桥附近的酒馆喝酒,似乎看到有一位很漂亮的女人在喝闷酒,不知怎么骨气勇气去搭讪,记得喝了很多酒,再后来发生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他不由得想起了好友坂田金时的话,遇到这种情况,记得把房钱留好,一定要在女人醒来之前溜走,不然后续的处理会很麻烦。
他强忍着宿醉的头痛,蹑手蹑脚的从地上捡起衣物穿好,把房费放在枕头上,小心翼翼的把门一点点的推开。他还未迈出门,就听到后面传来声音。
“你就要走了吗?”他往身后望去,女子已经起身,用衣物盖住自己,冷冰冰的望着他。
他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强笑道:“我出去买早餐,怕你早上起来饿。”
女子冷冰冰的望了望枕头上的银票,又望望他,等待他的解释。
“你想吃包子还是喝粥,我马上就去买。”渡边纲准备马上开溜。
女子沉默半响,竟然落了泪,说道:“你走吧,让我死了算了。”
渡边纲心中一软,不禁说道:“我家的牛车就停在附近,让我送你一程吧。”
女子似乎着急回去,因此并没有拒绝,只是始终和渡边纲保持一定的距离。
看到牛车上挂着的渡边纲家族的徽章,稍微吃了一惊,说道:“原来你是正经人家的公子啊,又何苦做这种事情。”
渡边纲觉得心里十分内疚,但是又觉得这份内疚并没有对应的回忆,因此渐渐也就觉得无所谓了。
路上两人聊天,渡边纲才知道,原来这女子家里刚搬到京都,对于道路不太熟悉,昨晚偷偷跑出来想见识一下京都的繁华,家里人都还不知道。趁现在还早,要在家里人发觉之前赶回去。
女子自称家里住在五条府邸大街,但是沿着大街走了一圈,女子都说这里不是自己家,沿着大街一直走下去,渐渐的走到了郊区未开发的地区。
牛车停了下来。路中间站着一位奇异的少年,将路拦住了。
少年长了一头茂密的白发,垂下来几乎覆盖了整个身体,头上长着两只朝天角,说话的腔调很奇怪,不像是人类。
女子露出慌乱的神色。
“你可以走了”少年道。
女子慌忙从牛车上爬下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是茨木童子。”少年道。
渡边纲顿时紧张起来。茨木童子是酒吞童子手下的大将,实力深不可测,据说曾经单枪匹马就收伏了罗生门里的全部妖怪。
前不久,源赖光将军带军剿除酒吞童子一伙的时候,曾经漫山遍野的搜寻过尸体,发现唯独遗漏了茨木童子,不禁觉得十分的遗憾。
未曾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他是来复仇的吗?
少年说:“拔刀吧!”
渡边纲缓缓握住太刀髭切丸的刀柄,这是源赖光赠与的名刀,削铁如泥。
作为源赖光手下的四天王之首,他有着临危不乱的自信,这是在无数的生死考验之中磨炼出来的。
渡边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茨木童子的武器,一双利爪,在阳光的照耀中散发出金属般的光泽,显得坚不可摧。
他知道,只要自己的身体被这双利爪击中,就会变得支离破碎,再也站不起来。
风起了,利爪挥动,刀,也出鞘了。
胜败只在一击之间。
茨木童子落败了,付出了一条手臂的代价,狼狈的逃走了。
“你很强,看来并不是像流传的那样,靠了小把戏才打败酒吞童子的。 ”茨木童子离开时,这么说道。
当天深夜,渡边纲失眠了,他拿着一条手臂在沉思。
这条手臂是从茨木童子身上砍下来的,现在看来却分明是女人的手,白皙修长,柔若无骨,手指甲上涂着淡淡的花汁。
更加奇怪的是,手臂似乎仍然活着,始终保持着柔软度,还带着稍许的温度,摸上去并不是冷冰冰的感觉。
他仔细端详着这只手,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注意到手指甲上有着一点点的血迹,似乎是抓破了什么东西。
他不禁摸了摸后背上的抓痕,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在他的体内反复流淌。
这条手臂被他锁在了卧室的柜子里。覆上了白巾,周围垫上了冰块。夜晚失眠时,偶尔还会拿出来细细端详。
到了第七天的夜晚,他推开房门,只见一名美貌的女子站在床前,手中却拿着那只断臂。
他认出了这名女子,正是那晚在酒馆里与他一起喝酒的女子,也同时注意到,女子另外一只手臂的位置悬空着。
女子温柔一笑,随即就消失了。空空的屋子里,回荡着一句话:
“公子保重,有空再一起喝酒吧。”
据说妖怪的手臂被斩断后,只要七日内被接上,就能恢复如初。但是茨木童子的手臂,断掉之后,再也没有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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