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发

晚上与恒宝一起看个电视剧，里面有个杀人犯，作案时戴个假发。第一个镜头出现时，恒宝大声宣布，他戴的是假发……

我觉得奇怪，问，你咱知道？因为我还不敢确定。

恒宝又讲，你看，像个蜂窝头。仔细一看，真像，果然，当杀人犯开车逃到一个偏僻点时，扯下了头上的假发。

我夸恒宝眼力好，问他怎么知道人家戴了个假发时，恒宝笑着讲，他的头发那么黑，又讲，你傻啊！你看他都那么老了……

听了这样的话，不得不说，小孩的眼光有时候的确比大人的强。

过去我家住在秀士村时，住东面的人家，他家媳妇王姐就一直戴个假发。现在想来，王姐那会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女人。因为是邻居，她经常来我家窜门。每次去我家，她都要问我，她戴的假发好不好看？看得出来还是看不出来？

说实话，如果王姐不说出来自己戴的是假发，我是不知道的。后来，知道了，就越看越像假发了。于是王姐问起来，我都说认得出。王姐又辩解，我不说出来，你是看不出的，我又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戴假发？王姐有一次给我看过她的头，头发非常稀少，她说自己像她的父亲。而她的弟弟，像她的母亲头发就很多。

那时候，王姐已经生了一儿一女，我住到秀士村时，她的大女儿虚岁五岁，小的儿子实际只有半岁。王姐说，因为她家老公几代单传，所以才可以生二胎的。那会的王姐，避开假发不说，单看个儿，脸蛋，确实很漂亮。不过，给人唯一印象不好的是她喜欢说东家长道西家短。王姐一直说娘家很有钱，娘家弟弟怎么怎么能干。说起自己的老公家，有点配不上她的感觉。

我住在秀士村的第三年，王姐一家，小夫妻四人搬到镇上去住了。那时候，能在街上买房子的人家并不多。王姐的婆婆从事的职业是专门有人去她家烧香拜佛那种，公公在大队做过干部，因为一些不好的事情后来被撒职了。靠娘家实力，王姐的老公开了个小型汽车配件厂。

搬到街上去住后，王姐偶尔还是会回乡下去的。但似乎，每次去都不开心。有一次，我无意中看见她站在自家院坝里与她公婆说话时在抽泣，心里很是纳闷，王姐怎么了？后来，王姐告诉我，她家厂里的一个专门负责接订单的女子，比她年轻漂亮，被她发现与她老公有染。事情闹开后，王姐让公婆出面管管。

一转眼，这些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前不久，我在菜市场上与王姐偶然踫面，多年不见，那一刻，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她的头发，还是假的，头发很黑，一眼就能看出是假发。见王姐身边有个小女孩，初看那小姑娘，特别像她女儿小时候，王姐对我讲，那是她的外孙女，从小就是她带，现在念四年级了。

她的爸爸妈妈呢？我唐突地问。

王姐这才讲，她的女儿生下这个外孙女后没多久就离婚了，后来又找了现在的女婿。她们夫妻花钱给女儿女婿买了套房，住到吴江去了。关键是女儿后来又生了个女儿，所以，大女儿一直没领去，就由她们代抚养着。

儿子家的小孩应该也不小了吧？

只见王姐笑了笑，讲，儿子挑三拣四，现在还没正式女朋友呢。

这话到是让我吃了一惊，王姐家条件好，儿子，应该也有34了吧。论年龄，乡下人的孩子，已经早该完婚了。

我要去喝点水。恒宝说完，呵呵走开了。同时，也让我走出了回忆。

2022/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