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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过那条江

跨过那条江

作者: 宿醉_5715 | 来源:发表于2018-07-01 14:33 被阅读0次

    第一章 ...

      七月份,中午的太阳,晒的人头晕目眩,让人心情无端躁郁。

      仲宛抱着一箱自家地里的有机蔬菜,穿过幽深的胡同,往私房菜馆走去。

      站在门口偷偷打电话的侯峰,看到仲宛满头大汗,吃力的抱着一个泡沫箱走来,赶紧挂断电话一路小跑过去接着。

      

      仲宛喘着气,一只手擦汗一只手扇风道:“你个兔崽子,又被我抓到你上班打电话聊天,小心我扣你工资,侯峰讨好的笑道:“嘿嘿,下次再也不敢了!我这不跑过来接你了么?

      接着又说:“宛姐,你下次停好车让我们过去拿就好了,这大热天的又这么重……仲宛越过他大步往店里走去,推开门就往空调底下站,嘴里舒服的说道:“啊,终于活过来了!”

      顺手把车钥匙丢在收银台,面向空调吹着凉风对进来的侯峰道:“赵易阳你俩谁有空,去把另一箱也抱出来,天热不经放,赶紧放到冰箱里来,阿嚏……阿嚏…”随即打了俩喷嚏。

      

      正在前台记账的苏敏抬头看了一眼说:“宛姐,你小心感冒!”

      仲宛往后退一步闭着眼道:“渴死了,谁帮我拿瓶水过来,溪溪”苏敏头也不抬的说:您老自己拿吧,大家都忙着呢!”话刚落一瓶打开的水递到仲宛手里。

      仲宛接过说了声“谢谢”,直接仰头就喝了一口,眼神余光影过一抹绿,待看清时被水给呛住,有点狼狈的咳了一下,胸前的白色T恤被水浸透,紧贴在里面黑色的内衣上。

      

      仲宛转身面向收银台里侧,苏敏看着她叹气道:“宛姐,你行为跟你年龄真的完全不符!”然后递过来一包纸巾,帮她擦着T恤说:“这位军官哥哥等你很久了,刚去卫生间了,正准备跟你说呢!”

      仲宛轻轻的擦着T恤,然后转头看向栾江。

      

      栾江蹙着眉头盯着她不说话,仲宛内心惊涛骇浪般的看着一身挺拔军绿色制服,刚毅成熟的栾江,一时有些不敢认。

      栾江看着仲宛漫不经心的说:“仲宛,我回来了。

      仲宛点点头不知道要说什么,栾江声音沙哑的说:“有饭么?坐了二十多小时的火车快饿死了”

      仲宛又点点头,看着他一张疲惫的脸,微红的眼睛,踌躇着说:“我住的地方就在前边小区,你要不要过去……还没说完,栾江打断:“带路。”

      仲宛说完有些后悔的看着他领起地上的行李,转身就回收银台打开抽屉拿出钥匙。

      苏敏小声八卦的问:“这谁啊?”

      仲宛也低声回答:“好像是我隔壁家弟弟”。

      栾江听到仲宛的小声回答,连表情都欠奉。

      

      栾江跟在仲宛的后面,漫不经心的打理着她,随便竖起的马尾在她脑后一荡一荡的,脖子后面的那颗小黑痣随着她走路的动作,在T恤领子边上若隐若现。

      仲宛带着他穿街走巷的到了一个巴掌大,但整体整修很精致的小院,走进小院时,仲宛的神经反射弧还没回来,她以为俩人的关系,是走在大街上也会目不斜视走过去的陌生人,当初一声不吭的就走了,现在猝不及防的出现,想起他那身军绿,又想起这才七月份,转头惊异的问:“你逃跑回来的?”

      

      栾江一直笔挺的站着,听到她的话连接都不接,懒懒的问道:我可以先洗个澡么?

      仲宛点点头,心里暗道:“好冷,好可怕,脾气比以前更加恶劣,刚刚差点以为在部队待了几年,脾气已经收了许多,没想到还是这么义无反顾……

      仲宛推开正房的门,栾江打量了一下,把行李放在地上,问卫生间在哪?仲宛指指外面一个挨着东厢房的一个房间,栾江点头又问:“你卧室呢?仲宛又指指挨着卫生间的东厢房。

      仲宛看了看他,找出来一双男士的拖鞋放在他脚下说:“等下你洗澡穿。”

      

      栾江看了看那来历不明的拖鞋,绷着脸脱了鞋袜直接踩在地面上,打开行李拿出毛巾换洗衣服,洗漱用品等就准备去卫生间。

      仲宛看着他这幅一点没变的欠揍样,把要升起的那股气压下,温和的说:“这是我小姑夫前年回来我给买的,他一次也没穿。”

      栾江听到后又返回来,穿上鞋子慢慢走向卫生间,仲宛觉得他走路的样子有点怪异,感觉右脚有一点跛,可又没发现右脚有什么问题,肯定是被这天气热昏了头,抬头看看火辣辣的太阳,外面的垂柳上知了肆意的欢叫着。

      

      她想起小时候栾江跟在她屁股后面挖知了,他总是对屎壳郎的洞别有一番兴趣,栾江从小就散发出对恶趣味的热爱跟孜孜不倦的追求!仲宛对他的恶趣味实在不敢苟同的摇摇头,听着卫生间的流水声转身去了厨房。

      仲宛把面端上桌子,拿了一双筷子出来,抬头看到栾江穿了一件部队的背心跟短裤出来,血脉喷张的身材,三角肌,肱二肱三头肌,腹肌……仲宛的眼神一度不知该往哪看……

      其实栾江的身材属于正常军人的紧致有肌型,完全没达到血脉喷张的那种境界,只是仲宛想起了十年前的夏天栾江光着膀子,在院子里被栾奶奶涂药水的一幕,完全一副白条鸡身材,仲宛又瞄了一眼,听到窗外的知了声,今年的夏天好燥热啊……

      

      栾江呲溜的吃完了一碗面,喝了最后一口汤,把碗放在桌子上,仲宛问他还要不要,栾江点点头。

      仲宛把锅里的最后一碗盛出来,又打开冰箱看着里面空空荡荡的,除了酸奶,面膜,连个鸡蛋都没有,回头问他:“有酸奶,你喝么?”

      栾江吃了一口面点点头,仲宛把酸奶打开推到他旁边,栾江喝了一口,看看牌子,又喝了一口,又看看牌子。

      仲宛看不下去了,这少爷脾气果然啊…果然……就接了句:“你就将就喝吧,肯定是跟青海的没法比。”

      

      栾江吃完擦擦嘴巴,就去了东厢房躺在仲宛的床上,对着随后跟来的仲宛说:“空调”,仲宛气的过来拉他,他闭着眼假寐道:知道为什么我家都不回先来你这里?麻烦打开空调,把门关上,我好几天没休息了。

      仲宛一时顿在了那里,再看看他那副就算疲惫,也对他的无赖没有产生丝毫影响的脸,认命般的先把电风扇打开,又转身去找空调遥控器,调到16度,屋子里稍微凉快了又调到26度,关上电风扇,拿了空调被盖在他的腹部,听着他的打呼声,看着背上参差错落的疤痕……转身轻轻走了出去。

      栾江睁开了眼,看了看搭在腹部的空调被,闻着枕头上的味道沉沉的睡去。

      

      仲宛拿起他丢在卫生间被汗水浸透的衣服,放在鼻尖闻了闻,幻想能到一股法国香水的味道 ,很遗憾……只有一股汗臭味,洗衣机上面还放了一条内裤,有点尴尬,不知道是洗还是不洗,不洗又觉得太刻意,洗吧又觉得自己太不矜持,想了想还是厚颜无耻的拿了起来,丢到盆子里,又拿起他的臭袜子,蹲在卫生间用手一点一点的洗。

      连自己的衣服都没有这待遇,主要这是军服,一时不知道如何对待,丢进洗衣机好像不够尊重,有点辱没了它,家里洗衣液用完了,只有皂粉,又特地出去买了瓶洗衣液,一点点的搓揉,然后又用衣服柔顺剂泡了泡,才拿出来晾在院子里又一点点的舒展开,仲宛看着挂在那里的军服,特有成就感,她已经尽量赋予了它属于衣服最高规格的尊严跟待遇,自己活这么大洗衣都没这么讲究过,深刻的反思自己是不是活的太糙了些。

      

      满身大汗的轻轻走进卧室,拿出换洗的衣服进了卫生间,这鬼天气,人活的还不如一只泡在井水里的西瓜。

      仲宛捞起泡在桶里的西瓜,擦了擦抱起来穿巷子走胡同的去了店里,刚推开门就听到张师傅在讲:“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兄弟媳妇的弟弟,曾在宫里掌过御勺,他的不知道第几辈爷爷跟着进去打杂,学了几门手艺,然后一代代的传承下来,最辉煌的时期在民国的时候曾给段祺瑞掌过勺,自然灾害那三年他爷爷还娶了知识份子家庭出身的小姐,还是续弦。

      

      仲宛抱着西瓜进来接道:“您小时候恰巧赶上□□,然后你们家就落败了,你是生不逢时,没赶上好时候,否则就现在这水平搁民国至少能给冯国璋掌个勺!”

      仲宛又打趣道:“张师傅,你下次再讲这些老黄历的时候,让我站在您旁边,您说从哪段开始,我能给您倒着背,哪个字该平声,该扬声,该拐弯,该降,声调我都不带变的,停顿的语气跟标点符号都不给您省!您只需要给我买碗茶就行!”

      苏敏趴在桌上打着瞌睡,侯峰抱着个手机笑个不停,张溪也在玩手机,赵易阳个刺头不知去哪了,大家一看到仲宛进来立马精神,麻溜的该干嘛干嘛。

      

      张师傅气的嘴角一抽一抽,拿着扇子指指她:“就你贫,尽耍嘴皮子活了!”

      仲宛笑着抱着西瓜放在他面前说:“呐,给您老泡了老半天了,知道您辛苦解解乏,晚上给您老订张德云社的票,您去放松放松!”

      张师傅又敲下她脑袋说:“就你个机灵鬼,我孙女要有你一半机灵,我现在就愿意躺底下喽!”

      正在玩快手的张溪头也不抬道:“爷爷,您想的倒还挺美,您还是长命百岁的好,就算您现在想躺下去也没地呀,您还得憋屈在盒子里,等我将来有钱了给您砸钱买一豪宅,让您舒舒服服的躺下去,您想翻身还能翻个身。

      张师傅一巴掌拍过去,震的张溪手里的手机都掉地上,张溪捡起来在衣服上擦擦,抱着西瓜边进厨房边说:“您老别想那么多了,还是给您切块西瓜,您说了半天也怪累的!”

      张师傅气的嘴角又一抽一抽:“你说这孩子越来越上脸了,回头让她爹收拾她!”

      

      张师傅虽然今年已经六十有三了,但依然声音洪亮,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张奶奶八年前雪天摔了一跤偏瘫在床上,都是张师傅早晚伺候,白天有钟点工阿姨照看,张师傅盘了自己店面出来给人家打工,把赚来的钱全部花在了张奶奶身上,自己没有借外债一分钱,儿子媳妇也没让他们操心,全靠自己硬撑了下来。

      仲宛知道张师傅家情况,也知道他爱喝个茶听个相声,平常他自己又不舍得花这钱,就每月给张师傅订个两三场让他去放松放松,过过瘾!

      主要张师傅也有两把刷子,确实手艺好,不少客人都是冲他来,平时除非有指定仲宛做,否则都是张师傅上手,仲宛为人实诚又会来事,每年大家的红包都很实在平常福利又好,经常小恩小惠的,张师傅每年暑假也都会让上大学的孙女张溪过来打杂一个月,顺便跟着仲宛学学为人处事,另一面用他的话讲让她先“端端别人的饭碗,知道锅是铁打的”

      

      仲宛家以前是开小饭馆的,仲宛从初中就喜欢倒腾厨房里的一些东西,后来又被她妈灌输“艺多不压身”的思想跟刻意培养,从进入大学开始她家做的也稍微有名气了一些,寒暑假仲宛就会在厨房稍微帮衬帮衬,大学毕业后她家镇上饭馆被划分到拆迁区,政府也赔偿了一笔拆迁费,自打那以后她妈妈就不想在继续做了,以前是生活所迫,现在改善了就不愿在继续做了。

      仲宛就跟她妈商量,来了城里,找了个幽静的胡同,做起了私菜馆,本身她们家饭菜口味就有口皆碑,以前虽然是在镇上,可有不少食客是在城里头的,做起来大半年后,口味慢慢稳定下来,也有了一定的食客,生意开始红红火火,环境舒适又有格调,比起以前的饭馆档次跟情调,就像是差着”上海弄堂到北京胡同的距离!”

    第二章 ...

      菜馆大半年后实在太忙,仲宛也烦了每天站在厨房,以前你让她偶尔做个菜那是兴趣她还挺乐意,可真把兴趣变成职业她又不干了,后来经过一个资深老食客的推荐,仲宛也尝了张师傅的菜,就违背职业精神,非常不道德的把张师傅给挖了过来。

      当时张师傅在一个特上档次,配得起祖上流传下来荣誉的酒店当二厨,大厨是国外请来西餐界的大师,张师傅呢总看不惯对方一副趾高气昂的态度,感觉自己被压了一头,本来张师傅脾气就燥,心气也高,被人捧惯了,就老想跟西餐厨师比划比划,俩人就闹了很多不愉快,经理也老劝他让着西餐大厨一点,张师傅呢心里不服,快憋屈死了,家里情况又不允许他任性辞职。

      

      仲宛从资深食客嘴里知道了这事,就打听到张师傅的家,带着礼物拜访他,又给张奶奶带了一些靠谱的民间药房,连着去了三次,给了最高级别的敬重,最后一次才说明了情况,张师傅听了说让我好好考虑下,他不想找到下家就把老东家给踹了,毕竟他跟西厨是个人恩怨,酒店本身没有对不起他,他过不去心里这个坎。

      仲宛点头说好,就算没缘分,也就当交个朋友,如果张师傅有合适的人也可以推荐给她,张师傅看仲宛小小年纪就心胸豁达,说好办事张弛有度,就对她印象极好,只是他先跟那酒店有约的,不好踹了人家,就答应仲宛给他找一个厨艺跟人品都相当不错的师傅。

      

      谁知道,第二天酒店就把他给解聘了,还赔付了违约金,原来这几天酒店一直瞒着他在找中餐大厨,找到后就把他一脚踹了,张师傅也不觉得气愤,觉得时机刚好,看来他跟那丫头有缘分,就给仲宛打了电话,把自己被解聘的事给说了。

      仲宛觉得张师傅这人值得交,实在又有责任心,是个能撑起角的人,挂完电话就直奔张师傅家,薪酬是那酒店的一倍,福利待遇等等都相当优厚,张师傅看到合约连连推辞道:“工资太多了,太多了!”

      仲宛笑着说:“这是您应得的,您在那酒店厨房人手也多,吃西餐的也不少,您不会太累,我这里呢,重担可都在您身上,全指望您呢,您要是方便也可以带一个用着顺手的小徒也行,他能帮您分担些。”

      张师傅也不再推辞,带了个小徒侯峰过来,算是稳住了角,仲宛也基本脱离了后厨。

      

      苏敏一脸八卦的拉着仲宛到前台角落,张溪端出切好的西瓜放到张师傅面前,也兴致勃勃的跑过来,俩人的眼神闪烁着不容忽视的光问道:“那军官哥哥真的是你弟弟?

      

      仲宛点头认真的回答:“嗯,是我家隔壁家弟弟,从穿开裆裤就一直跟在我屁股后边跑!”

      ………………………………

      苏敏换了个角度问:“那你俩有奸情么?”

      仲宛真诚的问:“什么叫奸情?你俩对奸情的定义是什么?

      张溪抓住核心问:“就是,你俩有没谈过恋爱,牵过手打过啵,睡过觉!”

      仲宛想了想说:“他当兵走的时候刚过完19,我那时快23了!我俩中间四年多没见过。”

      苏敏又一针见血的问:“我又没问你俩年龄差,你正面回答溪溪的问题!”

      仲宛认真考虑了一下说:“你问的范畴太广,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苏敏一张求教脸问:此话怎讲?”

      仲宛一本正经的说:“什么叫谈恋爱,牵手?打波,睡觉!是我主动还是他主动,是我俩一厢情愿,还是有一个人单相思?牵手是怎么个牵法?我俩从小就牵手,打啵我俩小时候就有了,睡觉也是,十岁他还跟我一床睡过,你们说的这些行为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是怎么个程度才算是你……………

      “停停…停停停…打住”她俩一脸懵逼的摆手打断。

      张溪揉揉耳朵:“你怎么比我爷爷还爷爷?唐僧都得甘拜下风,容易么我们,就问一句你俩啥关系,你就给我扯了这么远,兜这么大个圈子,我不在打听行了吧!”说完转身就往张师傅旁边拿西瓜去吃。

      仲宛……………

      苏敏眯眼看着她:“我这是小瞧你了呀,你可厉害死了,有奸情就有奸情,心虚就承认,干嘛开着火车头咣叽…咣叽……咣叽的往前开,不知道有句话叫做贼心虚!”说完高冷的转身就走也去吃西瓜。

      仲宛………………

      仲宛看着她们啃西瓜的背影,低声委屈的说:“我也不知道我俩有没有关系啊!”

      

      苏敏是仲宛的高中同学,俩人关系在班里一般般,大三时怀孕,休学结婚生子,仲宛开私菜馆的第二年,自己整天被困在店里时间久了也不免厌腻,就在网上撒网式的发布了招聘启事,聘请能管理前台这块的一把手。

      第二天苏敏就给她打了电话,当时苏敏的孩子不到两岁,她刚离婚急需要一份工作,自己大学又没毕业,在网上看到信息后,降低了标准就给仲宛打了电话。

      俩人刚见面,苏敏就认出来了仲宛,面子上一时又不太过的去,没想到俩人深度一聊,很多想法都契合,也挺对脾气,薪酬福利又好,苏敏当天拍板,第二天直接过来上班。

      然后就一直在这里待了二年多,跟仲宛越相处越对劲,苏敏工作能力也相当强,俩人关系相当复杂掺杂了同学,闺蜜,工作伙伴的性质,仲宛一直把她当作闺蜜对待,整天你说一句,我呛一句,一旦面对工作俩人都正正经经!

      张溪是张师傅孙女,连着三年暑假都在这里勤工俭学,今年大学毕业,暂时还没找到工作,一直先在这里边打杂边找工作,张溪跟她俩处的像朋友似闺蜜,平时打打闹闹,工作上眼睛非常透亮,该圆滑的时候圆滑,该老实的时候老实,看菜下碟,鬼机灵一个。

      不过她心中一直有把尺子,就算耍滑头也是坦坦荡荡的耍,不惹人厌,最大的梦想是赚钱给爷爷买块地,张师傅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死后化灰放进骨灰盒,他是有能力囫囵的进坟墓绝不化成灰,如果没能力也只能化成灰。

      

      傍晚仲宛让张师傅烧了两个清淡的菜,盛了一碗粥放进保温杯打算带回去给栾江喝,苏敏打趣道:“哟,他这速度也够麻溜,您这也够贤惠呀!”

      仲宛不接她这茬,自顾自的说:“明天周末你把我干女儿带来,我好久没见了,有点想她了。”

      苏敏想了想说:“明天是周末,可也是我们最忙的时候,我感觉会不太方便,她来尽添乱,下次找机会吧!”

      仲宛不依道:“你明天尽管带来,不用你管,我负责陪她玩。”

      苏敏对着她翻个白眼说:“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学上次,为了

      满足你的口腹之欲打着我们的旗号,带着去小吃街领了一大兜什么“80后童年怀旧”零食,也不知道那个黑作坊生产的,回来我们就拉了肚子,你这是恶意残害祖国花朵!”

      仲宛………………

      

      仲宛领着保温杯推开家门,轻手轻脚走进自己房间,看了看躺在床上依然熟睡的栾江,额头鼻尖有稍许的汗,就把搭在他身上的空调被往下拉了拉,熄灭了床头的小暗灯,看了看手表睡了接近七个钟头,又轻轻的关门退了出去。

      院子里闷热,北方的院子就这点不好,四周围的跟铁桶一样,一丝丝的风都吹不进来,站在高处眺望这样的建筑鳞次栉比。

      虽然有些缺点,但仲宛还是喜欢这种宅子,自己可以种个花花草草,春秋冬天在摇椅上晒个太阳,夏夜也是有机会乘个凉,同样都是火柴盒子,但比起商品住宅楼,这个已经是极好的了,好歹这个火柴盒子还能拉出来,那个连拉都拉不出来。

      仲宛现在住的这处宅子,是他小姑夫十几年前置办的,内里都翻修过两次了,地理位置又好,当时买的多少钱不知道,现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至少值八位数,重点你还不好买,属于有钱都不定买的着。她小姑姑跟姑父自从几年前去了国外,就把这处宅子交给妈妈偶尔过来帮她打理着。

      

      四年前开菜馆,她姑姑就让她搬进来照看,仲宛想给房租,小姑姑无论如何也不收,她说还得谢谢仲宛住这里,仲宛住进来好歹有点人气,长期不住死气沉沉败落的很快,等以后回来住会瘆的慌。

      仲宛搬了个摇椅躺在院子里,身上流着汗大脑想着事情,闷热的环境有利于思考,这是仲宛总结出来的经验,听着蝉鸣看着高空仲宛一下子就像回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快十七岁,那时她才上高二,本来上学比同龄人就晚,小学又留了一级,十七岁上高二的时候,不到十四岁的栾江也已经上了高一,俩人还是同校,栾江从小就特聪明,七岁进入小学,跳了一级不到十一岁上了初中,本来还想往上跳,他爸妈压制住没让,觉得还是让他跟同龄人呆一起更有利健康成长。

      

      自此她的噩梦就开始了,那时候他俩都没有住校,栾江平常是有奶奶照顾,他爸妈没那闲工夫管他,夫妻俩天天忙的跟个陀螺一样,高中他们住校,每周五栾江放学就自觉站在她教室门口等她,平时隔三差五的也会来等她一块食堂吃饭,虽然他年龄小,并没有在班级显得不合群,人缘混的还不差。

      她被父母跟栾江奶奶时时叮嘱,要照顾好栾江,不能让他被同学欺负,周末一块坐车回来,仲宛曾经一段很烦栾江,栾江在她们那一片区域就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

      只要有孩子的家庭肯定要拿来跟他比较,仲宛当然也没有逃脱这个命运,在学校同学们打趣她,在家里父母不放过她,每周末都会做好吃的让栾江来吃,有一度看到他就躲,栾江也不追,就站在原地耷拉个脑袋慢慢转身,仲宛绝对就会追过去。

      高中时期也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她也会偷偷的收到情书,跟同学间讨论学校哪个男生长得帅,哪个篮球打的炫酷。

      

      栾江上高二的时候个头蹭蹭往上长,仲宛莫名其妙就会想起小学上的一篇课文叫“拔苗助长”,栾江高二已经一米七八了,高一还是一米七那样,仲宛一米六三,至今也才一米六六,栾江估计都快一米八八了。

      高三的时候,仲宛也写了封情书,拿着矿泉水站在操场上,盯着八班的班长,结束后栾江跟班长一块擦着汗走过来,仲宛手里只有一瓶水,拿着毫不犹豫的递给了班长,还殷勤的把盖子给拧开,脸色微红的看着班长,栾江看到这一幕把篮球一掷,转身就走了,班长看着栾江的背影问:“他怎么了?

      仲宛也莫名其妙的摇摇头说:“小屁孩闹脾气呢,没事!”然后就把情书往他手里一塞人就跑了。

      三天后,她的父母在栾江的口里“无意”中听到,仲宛递情书这事,晚上放学回来就被父母上了一堂生动的政治课,不阻止她谈恋爱,但是得高考结束后,必须过了这个重要的阶段,打那后这跟梁子就结下了。

      

      栾江对她的态度越来越恶劣,经常恶趣味的捉弄她,高二的栾江不顾家人劝阻参加了高考,俩人分数相差整整三十分,虽然还在同一个城市,一个属于国内一流大学,一个就有点………前者是栾江,后者是仲宛,栾江再也不是那个耷拉着脑袋转身就走的小男孩了。

      仲宛正走神想着,被蚊子狠狠咬了一口,仲宛一巴掌拍下去,整个那一片都是自己的血,背上的衣服完全被汗浸透了,脖子上也是粘粘的,仲宛站起来看着胳膊上的两个包跟血迹,起身悄悄进卧室,拿了换洗衣服就又去了卫生间。

      冲了凉出来看了看时间,快九点了,栾江一点左右睡着的,考虑要不要把他叫醒,回头就去了隔壁的一个卧室,仲宛把床上稍微整理了一下,拿出一套新的床品,打开空调调整了温度就出去了。

      打开院子里的灯,把一张小折叠餐桌打开,拿着灭蚊剂扫射了一圈,自己身上也涂了花露水,又给四周的花花草草浇了一遍水,回屋去叫栾江起来吃点饭再睡。

      

      仲宛打开床头灯,看着蹙在一起的眉头,额头布满了汗,五官有点扭曲,握紧了拳头的手,表情很痛苦煎熬的栾江,仲宛吓的轻拍着他脸叫着:“江江?江江你醒醒,我是宛宛,宛宛啊”

      栾江突然睁开了眼,他的眼神就像中午十二点太阳光,反射到了刀面上那样刺眼的看着仲宛。

    第三章 ...

      栾江突然睁开了眼,看到是仲宛才慢慢放松了状态,眼神也变得如平常一样漫不经心起来,栾江看着坐在床边的仲宛,仲宛有点不自在的解释:“都九点了,我是过来叫你吃饭的。”

      栾江闭了闭眼又翻个身说:“饿一顿又不会死人”,说完打算继续睡。仲宛看着他背上露出的伤疤又轻声说:“我熬了点粥,你这两天不是就中午吃了一顿,你起来吃完再继续睡。”

      栾江慢慢翻过身,整个人趴在床上,脸贴在枕头上,双手抱着个大枕头看着她懒散的说:“以前都没这么关心我 ,我三天不吃饭你眼都不带眨一下。”

      仲宛想把自己舌头咬断算了,偶尔露出的菩萨心肠完全对他没有用,他只会更上脸更加戏弄你。仲宛也给他一副你爱吃不吃的表情,转身就准备走。

      一道慢慢悠悠的低笑声从后来传来:还是跟以前一样没长进,不过一只手刚好够,合我口味”

      仲宛回头莫名其妙的看他,他极其不绅士的看着她胸前,仲宛突然尖叫一声双手抱胸转身就跑。

      

      她平常都自己一个人在家,偶尔苏敏会过来住一下 ,仲宛每天晚上洗过澡就没有穿内衣的习惯,再舒适的内衣都不如不穿来的舒适,她就说今晚洗过澡穿T恤的时候好像忽略了哪一步,当时没想明白……

      仲宛一脸羞耻的躲进卫生间穿上内衣,出来就看到栾江伸着他那双螳螂腿状态闲散的躺在摇椅上,扭头看着从卫生间出来的仲宛面无表情的说:“饭呢,不是叫我吃饭”。

      仲宛看着他那副样子,悔恨当初为什么救他,在臭鱼塘里浸死算了,嘴里说着:“你不是说饿一顿不死人么!”

      栾江不接她话,翘着个二郎腿闭着眼,手指头就像弹钢琴一样的打着拍子,仲宛把菜放进微波炉给加热了一下,粥也放进去加热,端出来的时候突然想起栾江不吃微波炉加热的饭,抱着侥幸的心理自我安慰道,这几年被磨练的口味应该没有那么叼了吧?应该是不会尝出来微波炉加热的,这么自我一开解就端了出去。

      

      栾江尝了一口,往仲宛面前一推:“我吃饱了。”

      仲宛………………

      仲宛端起来又进了厨房,再端出来往栾江面前一推说:“你在部队没饿死就是个奇迹。栾江夹了一口菜说道:“部队能适应,现在有条件为什么还要迁就。”

      仲宛一口气没上来,又给憋回去的说:“你怎么不回家?有的是人伺候你,跑我这干嘛。”

      栾江说:“不想回家,万一被抓到不能连累我妈。”

      仲宛看着他老僧入定的态度,站起来踢他一脚,就进卧室休息了,再跟他说话我就是只狗。

      第二天起床仲宛已经看不到栾江了,卧室里空调被被他叠的标准豆腐块,床上也收拾的很整洁,院子里晾的衣服也都被收走了,仲宛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心情有些难过,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间走的,昨晚上?还是今天一大早?

      

      栾江的腿肯定是有些毛病,以前他走路是大刀阔斧型,她小跑都跟不上,昨天中午他一直跟在她后面,偶尔转头他离她也有一点距离,到家放下行李的时候已经满头大汗,背后的衣服已经完全贴背上了,昨天晚上的梦魇,为什么这个时间回来,这些细节连串起来就不难解释了。

      昨天俩人也就没说两句话,她想要维持表面化的风淡云轻,想要掩盖里面的波涛汹涌,他也一直配合着,他即不说他在部队发生了什么,也没有翻俩人以前的账,什么都不提,表现的就像要出远门经过朋友家门口进来坐坐,人看着稳重了很多,甚至有些暗郁。

      虽然嘴巴还是不养人,臭毛病还是一堆,可明显有什么变了。

      仲宛围着护城河跑了一圈,站在一群大爷大妈后面耍着太极拳,结束后,看着河两边风中荡着的垂柳,太阳下波光粼粼的河面,遛鸟的老人,抬头看了看天空,记得小时候总能听到空中一阵阵鸽哨声响起,嗡嗡嗡嗡………

      这是属于这个城市的声音,这哨声一直伴随着她长大,小时候每个周末都会随着爷爷一块进城来找爸妈,伤心委屈就抬头看看,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就有一种力量。

      现在大家条件都好了,鸽子的生存环境反而越来越恶劣了,如果有钱在自己小院养一群都没人搭理你,只要你不嫌臭,如果在住宅楼养个几只,保准您第二天就能接到投诉喽。

      

      不是大家没有包容心,而是现在生活压力太大了,睡眠质量也下降,估计有一半的人都会神经衰弱,哪来的心情听这咕咕…咕咕…的声音,慢慢这些年属于这座城市的声音就逐渐消失,大概去年冬天经过南锣鼓巷的时候偶然听到这声音,仲宛一直站在那里听………

      仲宛的爷爷是唐山人,大地震那会拉扯住上小学的仲宛爸爸,投奔了京城里头的亲戚,在亲戚的安置下落了根,仲宛爸爸一共姊妹六个,排行老四,用爷爷的话说在那个多灾多难的年头里能留下一半都满足了,前两个生病死的,老三地震死的,活下来到京城的只有他爸爸,五叔叔,六姑姑,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本来就是半个文盲的小县城人,第一次进城就是首都,两眼一抹黑,拉扯着孩子们挤在大杂院里,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并且坚持让孩子们上大学,幸好他们都平安健康长大,除了爸爸高中辍学下来帮爷爷分担家庭重担,小叔叔大学下来是老师,小姑姑更有出息,一直在研究攻克什么癌细胞什么的,具体也说不出来个啥,听姑姑讲过这块,不明觉厉!前几年跟着小姑父一起出国深造进修,等学成归国再造福自己国家。

      

      后来在爷爷的英明领导下,小日子过的都还不错,至少脱离了温饱层面的问题,仲宛一岁多的时候,爷爷在妈妈的镇上买了块宅基地,盖起了二层小楼,隔壁住的就是妈妈的初中同学栾江妈妈,为什么在妈妈老家买而不是唐山买或者京城买?

      京城当时一方面买不起,一方面爷爷住不了商品楼,他要求一定带院子,他住惯了有小院的,当时京城带院子的要么大杂院要么正儿八经的四合院,把他们家人拆拆卖了也买不起一个四合院。

      

      回唐山又不利于孩子们将来发展,就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妈妈住的郊区,说起来还挺郊的,坐车都要差不多一个多钟头,离京城好几十里呢,就这样举家搬迁到了妈妈的小镇子,爷爷这辈子什么惊涛骇浪的事都经历过了,整个人也很豁达,他认为哪里有家人哪里才是家,丝毫不介意被人指点搬到妈妈的小镇。

      当年爷爷在京城一根线都没买,全部投资到了所谓的“郊区”,搬到小镇后爷爷奶奶完全退休在家带孩子,爸爸妈妈在京城自己开饭馆打拼,仲宛至今不能理解爸妈的脑回路,京城开饭馆赚了钱,回老家买门面!后来爸妈就回了小镇开饭馆,虽然拆迁也赔了钱,可那能跟二三环比么?

      每每听爷爷讲起这段历史,她恨不能穿越回去摇醒爷爷跟爸爸,你们特么在京城混了那么久,为什么一个子都不投资!”

      自回小镇以后,仲宛的人生轨道就跟隔壁的栾江绞缠在了一起,不到四岁看着他出生,递过尿布,擦过屁股,抓过蛐蛐,爬过树,一起睡过觉,一起洗过澡,从小时候的跟屁虫跟着她,到后来的俊朗少年。

      

      仲宛这辈子最敬佩的人就是爷爷跟奶奶,自小的品性就受到了他们不少影响,仲宛每次听爷爷奶奶风淡云轻的讲述年轻时候的事,每次她都会问他们:“你们会想去世的姑姑伯伯们么?当初都吃不上饭了为什么还要生那么多?

      每次奶奶都摸眼角,爷爷踌躇着想解释什么,最后都会颤抖着满脸的皱纹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了你们也不理解,算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要学会往前看。”一直到上初中跟高中时候爷爷奶奶相继离世,走的都很平静安详。

      

      仲宛坐在石板台阶上,看着过往的人群,揉了揉脸 ,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这么感性,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一定是那个冤家回来的原因,她已经很久没想起栾江了,自从大学毕业一声不吭的去当兵,栾妈妈被气的躺床上了两天,自两家闹了一档子不愉快的事情后,也都有了隔阂。

      栾妈妈把所有期望都放在了他身上,当她听到大学毕业的栾江要参军,她感觉耳边响起了惊天炸雷般的轰鸣,最后经过栾爸爸不断的思想工作,她也只能慢慢妥协了。

      

      直到听说栾江被分配到了青海,还是他主动提出想要去艰苦的地方,栾妈妈坐不住了,在家躺了两天,她只剩下栾江了,她承受不了那个万一,最后栾江不知道怎么安抚的栾妈妈,他们都平静的接受了,栾江走前的半个月是仲宛跟他关系恶化最严重的时候。

      直到走后才听妈妈唏嘘的说起栾江去了青海,之前她一直在京城忙,丝毫没有听到半点风声,她从没想过栾江会走这条路。

      大三的时候他已经跟室友一块搞研究设计,都申请了两项专利,她那时还在想着跟谁表白谈恋爱!

      

      她不知道栾妈妈看到栾江的情况会是怎么样。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撒下一块块耀眼的碎影,那碎影随着树叶的摆动不规律的变换着,仲宛抬起头一束光透过树叶刚好打到她脸上,仲宛眯了眯眼,站起来拍拍屁股,做了个全身拉伸,一股劲跑到了家里。

      冲了个凉,拿起画板就想画出那种阳光穿透树叶的意境,画了两三幅都给揉了揉丢进垃圾桶,收拾一下就去了店里。

      仲宛刚进去就听到张师傅逗弄依依的声音,依依看到她一路跑过来嘴里叫着:“宛妈妈!”

      仲宛往她肉嘟嘟的脸上狠狠的啵了一个,依依搂着她脖子撒娇道:“宛妈妈,张爷爷刚拿着一个巧克力非要我叫他“叔叔”他才给我,可他明明都已经是爷爷了!虽然没有胡子,你看他脸上的皱纹还有些白头发。”

      

      说完给张师傅做了一个鬼脸,张师傅把报纸卷成一个棒子状,轻轻打了她脑袋说:“你个猴精,你还恶人先告状!”你吃我一个巧克力,我让你叫声叔叔怎么了,你最后不没叫还骗走我一块巧克力么?”

      小依依老成的说:“你当我三岁小孩么?一块巧克力就想叫你叔叔,我是不会屈服的,你至少要给我一盒!刚刚那块巧克力是我凭本事拿到的,哼!”说完撅着嘴巴。

      张师傅气的站起来往后厨走:“我一大把年纪,受了孙女的气,还有受你的气,还要受你妈的挤兑,你们都可能耐了!我我…我去后厨!”

      张溪正要把插好的鲜花放进包间,听到这话,用着葫芦娃的声音叫着:“爷爷”,然后转头走向依依用着同样的声调:“你这妖精,为什么老欺负我爷爷!”

      苏敏正在盘点,拿着一只鸡毛掸子指着张溪:“如意如意,随我心意,快快显灵!“

      依依看着打闹在一起的俩人张着嘴呵呵直乐,仲宛看着这俩蛇精病去了厨房。

      

      赵易阳听着歌,脚在地下打着拍着切着菜,仲宛一脸的佩服相看着这刺头,侯峰在旁边配着昨天客户预约的菜,阿姨们在摘菜洗菜,仲宛看了一圈走出来,碰到拿着餐具正准备进去摆放餐具的小美跟小湘叮嘱道:“你俩可长点心吧,这餐具平均每个月都要被你俩弄碎两个,碎一个我一套都不能用了!”

      她俩点点头吐着舌头说:“放心吧宛姐,再打破你扣我工资!”

      仲宛看着她们“哼”了一下说:“你们看我下次扣不扣!”说着走了出来。

      苏敏看着她抱着依依四处乱转,就说傍晚有个客人预定了仲宛的菜。

      仲宛转头有点惊讶的问:“谁呀?”

      苏敏看着她拋个媚眼:“你懂的,你大学嗯哼那位,一直对你心存妄念痴心不改………”

      

      仲宛听完就知道她说的谁了,她大学同学闵成奚,仲宛大一的时候暗恋着他,当时他有女朋友,大三听说分手,然后自己偷偷塞了一封情书给他,他收到后也没有反应,据说他对前女友念念不忘,女生递给他的情书都被他给拒了,暗地里递的也从来没有拆开过。

      大三下学期开学,无意撞见了一幕,才知道原来他对性别的要求还挺广泛的,仲宛那时本来对他也没有非分之想了,这些年俩人突然就变成了很奇怪的关系,他是她的挡箭牌,她也是他的盾牌,俩人一度合作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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