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随流水20-07-25

漫随流水20-07-25

7月25日，周六，雨转晴，25至30

继新疆莫名出现新冠病例，造成小面积传染后，辽宁又冒出新病例。这种“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状态，将会成为未来的常态，也许明天就会在你所在的城市冒出。在疫苗未研制成功之前，我也将尽量不出远门。

最近网络上的重料新闻一桩接着一桩，苟晶被冒名顶替案、安顺公交车坠湖案，南京大学生窃饭案、杭州女子离奇失踪案。尤其是这桩失踪案，网络上的评论个个都快成为福尔摩斯了。今天杭州下城区公安局通报，该女子在家中被其丈夫杀害并分尸。我与夫探讨了半天他丈夫是如何作案的。显然分尸肯定在家中进行，而家里还有一个小女儿，这小女儿才十来岁，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呢？化粪池打捞出来的人体组织非常细碎，是用什么工具肢解并剁碎的。这些遗骨难道是从抽水马桶冲入化粪池的吗？下水道不会受堵吗？再说肢解那么大的一个人，邻居会没听到一点动静，闻到一点血腥味吗？如果是移到其他地方肢解，那也没必要再带回来扔进小区化粪池。公安局于事发第二天就对小区进行地毯式搜查，肯定也到过死者家中，难道没发现一点异样吗？我们就像读一部侦探小说般热切地想了解作案的过程。但有可能过程太血腥，警方不会继续报道。

今天将网友“毁我斋”的微信删除。我们相识于新浪，交往近十年了。他原是某县工商局的副局长。后工商局与另两个局合并为市场监督局。估计在合并过程中领导排位上令他不满。就向组织提出，自愿降级到图书馆当馆长。提交了好几次申请，去年组织批准了他的申请，撤去他的职位，将他调入文化局。他未能如愿当上图书馆馆长，被分到博物馆。撤职那天，他在朋友圈中大发悲愤。我很诧异，问他，不是你自己要求撤的吗？他当时回答说，我哪里知道他们真的会撤我职。我才明白，他原先的申请并非真心实意，而是与组织抬杠。这一年多来，他一直在朋友圈里转发各种偏激反动的言论，还将自己屈愤的情绪暴露在人前，常将地址标注为“某县精神病院”。多次受到当地组织部门的警告，他的微信也被网管瞄上。但越是受禁，他就越来劲。他是一个真性情的人，这种性格实不适合在官场上混。我多次直言不讳地劝他，说他的朋友圈已经不堪入目，不要自己丢自己的脸。他就转发一段她的女神柴静的名言：“许多年后，假如有人问我，当年你为社会做过的贡献是什么？我转发、传播了很多充满人性、良知、散发着正义光芒的文字，我拒绝了同污合流。”他已经为自己被撤职披上正义的外衣：拒绝同流合污。

我们观点正式分歧，是由我的一篇《论语集解》引起的。我在那文中写，“在乌合之众的国度里实施民主，无异于打开潘朵拉盒子”。他说现在对言论控制的那么紧，亟需民主，你还说反民主的话。非要我把文章改了。我说，我是深受民主迫害的人，我并不觉得我的观点有何不正确。事实证明，在我以后的阅读中，无论是李泽厚、王元化、张零以及国外的民主专著中，都指出了民主的两面性。我说文革也是人民民主专政，法国大革命也是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他说那都不是真正民主。那你说的民主是什么？你说的民主能实现吗？民主并不只是一个口号。从此，我们就分道扬镳了。我这半年来反“公知”，一方面是被疫情期间，圈里读书人唯恐天下不乱的表现而激怒。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向他揭示公知的虚妄。

我原来有过一段和他一样的经历。曾天天在博客上宣泄怨愤，并未因此受到周围人的同情，反成为他们的笑料。这还是次要的。我发现那段时间的阅读，实都为加重内心的委屈找寻形而上的理由，把职场的失败，归结于我人性的高洁，并以屈原、陶渊明等自比。我在写作阅读中迷失了自我。一个人如果总想以正义的理由来掩盖自己的过失，不能主动承担起在失败中所应由自己承担的那部分责任，他就永远走不出昨天。子曰：“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一味推责于社会和他人，是对自己的欺骗。自欺欺人，伤不了别人，只是伤害自己。

昨天见他转发刘瑜的那篇文章，写他在抑郁的边缘。我便在朋友圈连发两段文字批判刘瑜，以规劝他不能老是在这种偏激的论调中找寻精神安慰，这是麻醉人神经的毒品，而非良药。他今天留言说：“又在妖言惑众，中伤公知！从你的经历，我越来越认识到鲁迅的伟大。中国古书很迷人但有毒，无鉴别力真的不如不读，你是孔门败类！”一个不读古籍的人对我发出这样的警告，也真是可笑至极。他这样辱骂我已不止一次了。子游说：“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疏矣。”远离这种人，以免污了我的心境。

今日读王元化《思辨随笔》，他谈到治史（其他理论也一样）的方法时说：“史学家如果在研究过程中掌握了充分的材料，从材料的剖析和探讨中构成了系统的观念，然后在表述的过程中，再以这观念去指导处理材料，那就不能对它加以指摘。这种从材料中抽绎出原则，再以原则为指导去处理材料，就是理论系统的构成过程，我们把这一过程的前一阶段称为‘研究方法’，后一阶段称为‘说明方法’。说明方法必须以研究方法为前提，并建立在研究方法的基础之上……一旦被处理的材料或新发现的材料和原则发生了矛盾，怎么办呢？这时就要对原则加以重新审定。假使原则并不是全面概括了材料的内容，或有其他更严重的缺陷，那就要对原则进行修订或补充，甚至全部推翻，再从研究方面开始，这是建立理论体系应当注意问题。”

这段话谈的是治学的方法论。不能先有个观点原则，再拿材料来凑你的观点原则，而我从材料中形成观点原则，再以此观点原则去处理材料。作为笔者，要将自己设定为客，而非主的角色。原始材料、研究对象才是主，我们要贴着对象、材料去论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