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混乱中觉醒,天仍是天,地仍是地,我却在这。咪咪睡眼,反却几道光;天好像挺蓝,地好像听平。受了惊的雀,叽叽喳喳抱怨着离去,惊起一片烈阳,惊落几阵风。蚂蚁上身似的,怪痒痒的。不料,也催行了一颗心。一种窘迫和恐惧将爪子嵌入心室。我瞪大了眼,张皇的审视这个赤裸裸站在校园的不安的人儿:校徽在前面,没穿倒,裤子穿了,鞋没有发出-拖拉啦声,作业、饭卡都带了。咦?我是怎么在这的?算了,一切安全,继续行走吧,不断审视自己。
迷迷糊糊,走进教室;暂且呆坐在位上,以此缓冲。午睡一觉,恍如隔世。
女同学Y碎步走来,似自言自语:‘英语3500来了,英语老师让几个男生去抱。’此时,班上只有7个人:我(男)、同S( 女)、W女、L、C、H男。Y又突然大喊一声,朝后排的L、C、H快步走去:“听到了没有!”;L不屑的瞥了一眼,轻声说,谁爱去谁去,我不去。Y跺了跺脚,似鸟般,尖声叫:“快点!”无果,一边骂,一边嘟囔大步迈向英语组。我动了动,移了移笨拙的目光,心想:算了,我去帮她吧。骂声如蚊鸣钻入耳洞,似递质,抑制了我,一动不动。W埋怨道:什么人!男的真没用,切。将背挺得笔直,摇摇头,残留的洗发水,逼出两泉鼻涕。我依然盯着课本发呆,仿佛中了邪,盯着盯着,竟生出了一丝惆怅。女同学 Z姗姗来迟,一向敢言的她,看见女生去搬书,生气地努努嘴,一脸无奈,拿上收好的钱,急突突地奔向英语组。体育课代表猴急冲进,兴奋地大喊:“下去站队!”内心升起一丝波澜:下个星期有月考,生物吗,起码要95以上。便拿上生物自主,散漫下楼。一如我的同桌,挣扎几分,也下了楼。看见女Y端着几本书快步上楼,下意识地问:“还有吗?”随后抱着几摞书的男 M,甩甩他的大脑袋,以示没有。女Z交完钱,楼梯拐角偶遇班长,就想让她帮着叫男同学搬书。然而,她没想到,书已经搬完了,而且还是男同学搬的,殊不知,这错开的时间,差点要了她的命。
同桌S,用纸巾擦试红肿的眼,扶着护栏,眼神迷离,走走停停,想要去厕所找Z。可,Z早在去宿舍的路上,且因在上课,空无一人,宿舍是流泪的----最好庇护所。我僵直坐在教室里,紧握着笔,发出滋滋声,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们。S、Z是我高一时的原班同学,选科分班,两眼一黑,一起被分到了这险地,如今他们已把我的两个好朋友;Z女、S女逼哭。此时,我想杀了那群男的和做作的贱女班长。
政治课,无奈何也是昏昏沉沉,似乎不应是我这个第一的所作所为;可心不由我,止不住的走神,仿佛有什么预兆。下课,却澄明多了。从桌洞里请出《诗经》,接着昨个的,继续背: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十分钟便简简单单被诵读声打扫了。瞅一眼课程表:班会。哼!班主任不在,猴子称大王。班长X女保持着固有的腔调----在我心中如驴喘:“今天,搬书,男生凭什么不去!谁没去?”一声虎啸刺入耳帘;又扭扭脖子,竟也有一丝做作;问Y,有谁?想起中午的事,手止不住抖,我慌了;心如绞痛:完了!完蛋了!这要是被揪出来,还不得还一节课的批斗大会啊!呀,呀!真后悔,可也怪她说的太难听了。Y搓了搓鼻子,叹了口气,腼腆地站了起来,用一种与平常级不相同的声音说:“就是······”又低头看了一下,几秒后,一种振奋、紧张交缠的变声的腔调迅速抢跑出她的小嘴:“中午的时候,老师叫人搬书,那些男生就是不去,真是的!”我双手捧住红笔,不断地点头,祈求奇迹。她嘟囔嘴:“那时候,班里就来了五个人,三个男生:L、C、H,就在那玩,怎么叫都不去!”班长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牛眼,大吼一声:都给我站起来!!同桌用极微小的动作,戳了我一下,呢喃道:咱俩那?刚躲过一劫,惊魂未定,我激动地说:咱俩不是人!班长气势汹汹走向后排。恍然大悟,窃喜地补充道:幸好不是人。可,话说回来,她们真没看到我?怪伤心的,但终归也幸运。
班长顺手拽了一个课本,卷成粗棍,指L,喊:“你为什么不去?”
“不想去。”懒洋洋地回答。
“不想去?”一边敲桌子,一边皱眉头,像听到很荒诞的事
“那又怎么了,凭什么都是我们男生去?啊!凭什么?”L死死盯着
“哪两个女生抱动了吗!”
“是不是惯的!那点书抱不动?”翻了下白眼,嚷道
“行!那以后女生抱书,不用男生”班长张扬地向女生喊,手大幅度张开,反掐起腰
“对!我们班以后不需要男生。”副班长(女)尖里尖气地应和,其他女生,仿佛受了鼓动,纷纷应和。窗外的冷风,透过夹缝,渗进屋内,感到被一股寒气凝结了。
前排的G猛拍桌子,震下满地冰晶,骂道:“一群XX,前些天,我们搬了一整天,我们说什么了!不就是搬了几本书吗?嘚瑟什么!一群XX!!”
我用鼻子叹了口气,放下笔,更换笔芯;期间抬头张望,G与班长好像越吵越凶,仿佛在比谁的声音上限高,还夹杂其他男生与女生的对骂。笔芯换好后,便只顾写笔记,心无波澜。Z女拍我的肩,问:“看!我有留海了,好看吗?”我拱拱鼻子,笑着说:“还玩,还玩,快学习。”
当比赛进行到最精彩的时候,门外传来不和谐的声音:“干么的!恁班怎回事!恁俩个给我出来!”年级主任用老成的的嗓音批评道,许是在巡逻,或声音早就招摇穿过年级办。主力选手已下场,各候补,依然义愤填庸。或同桌对骂,或隔空群骂。
窗外,留下主任的矮小背影,主力军归来,一片寂静,似乎都在等待着审判,伸出双手,准备以掌相庆。班长像树下狐狸,腔调则更如狐狸:“哦!怪我,怪我!我理解错了,不该骂你们。”那几个主力男生,像赢了啥大奖,立马变得温柔起来,掌握了话语权,像树上乌鸦:“我们不怪你,哪个XX,就怪她。”大戏已过,想来后戏也不过是耍耍威风,就更不在意。
骂声依旧,鸟儿带着疲倦的眼神,飞向远方。突然,Z走向讲台。我愣了,有她什么事?
“你们骂够了吗!我是这才知道你们骂的是我······” ·······我咬牙切齿,认认真真地听了。
当Z哭着向宿舍移步时,落下的弹壳灰溜溜滚下场,炙热的枪管已上膛。
班长似开心的腔调说:“还有什么?”
猎人们大张嘴,贪心地瞄准猎物:“哪个纪律委员S(我同桌)太不公平了,谁说话都说是我们······把她撤了”男生们应和,如狼似虎。
S反驳几句,便起身,我让她别上去。她径直走上讲台,甩门离去。一阵狂吠,狂吠后,几只干狠的,又领头嚎叫。我全然不顾。你们怎么都走了呢?就剩我了,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已是凌晨,仍全然无睡意,不断闪过下午的画面。Z回家了,鸟儿大概也回家了。
想来,她就应是这个性格,敢恨、敢笑。在“事”过后,依然会大笑。每次回头,觉得有她还在,就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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