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交车的地方离刘长胜家并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
刘长胜租住的地方,即使在这个小县城来说,也算是很简陋的。
80年代修建的小楼房,早已经破败不堪,在可以预计的几年内,这里肯定会被拆迁。
楼前就是一个简易的垃圾堆放地,臭气熏天。
捂着鼻子,走上三楼,正准备敲门,发现房门已经打开了。
说来也奇怪,每次我过来,他总是可以提前把门给我打开。后来我才知道原因,这栋楼加上他,一共就住了两户人,加上他这里平时也基本没人来,所以就算门一直敞开着,也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
“进来吧” 刘长胜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客厅里,一个老式的煤火炉,炉子上正用一个铁壶烧着水,一个被磨得掉色的皮沙发,一个29寸的彩色电视机。
刘长胜的声音出厨房中传来:“来啦,帮个忙把炉子里面添点火。”
“添火”是本地的方言,意思是加点燃料。我找到了炉子旁边放着的小煤堆,捡了几块放进炉子。
在沙发上坐下,炉子里因为新加了煤,发出了“噼啪噼啪”的声响,水也正好烧开了,发出了沸腾的声响。
这一切竟然让我有了些许家的感觉, 困意也开始慢慢袭来。
不能睡着了,我站了起来,把泥鳅拎进了厨房。
刘长胜正站在水槽前淘米,回头看了我一眼:你把东西放那就行了。
他看起来比上一次我见他,显得更苍老了一些。
我捋了捋袖子:你过去烤烤火吧,剩下的我来,我配料都买好了,你不会做。
刘长胜看到了袋子里的泥鳅,笑得眼睛只剩下一条缝。
“好,好,好”他一边说,一边走了出去,“今个有好菜,我去开瓶好酒。”
我很清楚,他这里能有什么好酒,还不是我上次过年的时候带过来的茅台散酒。
他一个这么喜欢喝酒的人,十斤白酒喝了快一年还没喝完。
5
忙活了一个小时,所有的菜都已经摆上了炉子。
“给,”他递过来一根烟,我看了下,是两块五一包的绿黄果树。
我给他把烟点上,他看着我,一脸的快乐。
酒杯倒满,先碰一杯,我一饮而尽,他一脸的赞许:还不错。
“你和秀娟现在怎么样了?”
“还行吧,就那样”。
我没有告诉他离婚的事情,要是他知道了,估计就不好意思再让我过来了。
“爸,你就没考虑再找个伴,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我何尝不想,”他猛抽了一口,因为太过用力,咳嗽起来,我急忙站起来给他捶捶背。
“婚姻这个东西,经历了一次,就不愿意经历第二次了。”
我举起杯,和他又干了一个。
他迟疑着,问了一句:“她妈现在怎么样?”
自从离婚后,他和张秀娟妈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二十多年了。
“还可以吧,我也有段时间没见到她了。”
我不愿意告诉他实情,有些时候,真相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接受的。
刘长胜现在在张秀娟家里,已经成功被打造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形象。
我刚结婚那阵,听到的所有关于刘长胜的声音无外乎几种:
找小三,背了一屁股的债让张秀娟妈还,离婚后连结婚的房子也抢了过去,家暴。
因为刘长胜当过兵,所以张秀娟家还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
据说某次吵架,刘长胜还直接掏了枪。
而这些,刘长胜都一无所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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