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子胥嘴角微翘,轻轻地笑了笑,“也许,我和籽术上辈子就认识吧。”
说真的,我与这丫头其实还蛮投缘的呢!
殷子胥瞧了一眼咬着筷子思考的萧籽术,心里如此想着。
吃饱喝足,聂茯苓推着殷子胥,陪同萧籽术前往后厨探询线索。
姜云昭则对破解什么杀人案毫无兴趣,托词身体不适,一个人回房午睡去了。
萧籽术经过一番打听,很快找到了昨晚给天字四号房做晚餐的厨师——潘嘎子。
“什么?今天早上死的正是天字四号房的客人吗!”潘嘎子听了萧籽术的话,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对。是一个姓章的老夫子。”萧籽术点点头,急忙问道:“潘大厨,您还记得昨晚上四号房点的是什么菜吗?”
“我记得是一个长得十分秀气的年轻书生来预订的,点的是一个主荤一个花荤再加两个素菜。
主荤是红烧猪肘子,花荤是烂肉粉条,素菜是茄汁茭白。另外,他还特别叮嘱要加腌咸萝卜和豆腐乳这两类酱菜搭配。”
说到这里,潘嘎子突然苦恼地抓了一下腮,“哎!可我一时大意,竟然忘记了加腌咸萝卜和豆腐乳。也是今早上才想起来,就想着等今天忙完了活,找个机会跟四号房的客人道个歉去。”
“你老也太实在了。不过是忘记放酱菜了而已,没必要登门道歉吧?”殷子胥闻言,若无其事地笑了下。
潘嘎子却摇头叹了口气,委屈巴巴地道:“唉,这位公子有所不知啊。四号房的那个老头儿脾气贼坏,而且对吃这方面甚是挑剔,又斤斤计较,爱占小便宜。
他住进客栈三天,回回都向掌柜的抱怨,不是怪我菜炒得难吃,就是怪我配料加少了,我可真是怕了他了!”
“呵呵,真没料到,原来这章炳元居然是这么难伺候的一个家伙。”殷子胥闻言,嗤之以鼻。
欠了赌坊一屁股债而像过街老鼠一般到处躲藏,平时爱贪小便宜,脾气还不好,亏他为人师表呢,真是斯文扫地!
萧籽术想了想,问道:“请问当时把晚饭送过去的是谁呢?”
“是我。”话落,一名十五六岁跑堂的少年走了出来。
萧籽术略略打量了他几眼,问道:“请问你把饭菜端过去的时候,可曾发现房间里面有何异常情况?”
少年仔细回忆了一会儿,摇摇头,道:“好像没有什么异样。只不过我当时并没有看到今天早上死的那个老先生。因为出来应门的是一个模样长得十分秀气的公子。
他接过盛装饭菜的托盘后很快就把门关上了,所以,我也没有看清楚房里的具体情形,也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你是在戌正左右把晚餐送过去的吗?”殷子胥问道。
“是的。差不多是那个时辰。”少年笃定地点头,道。
殷子胥与萧籽术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殷子胥十分满意,向潘嘎子和跑堂的少年再三表示感谢,然后又回到了天字四号房。
“按照跑堂的说法,他当时把晚饭送过去的时候,四号房的章炳元有可能已经遇害了。”二楼走廊上,萧籽术边走边揣测道。
“的确有这个可能。”殷子胥微微颔首,深表赞同。
“这么说,凶手就是当时还待在现场的顾瞻了?”
聂茯苓这时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后又不解地道:“可是,顾瞻昨晚将章炳元杀害后,是如何从里面将房门关上的?薛文松不是说他们两个今天早上是破门而入的么?”
萧籽术惊讶地望着聂茯苓。
聂师父可真不简单啊,居然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呢!
“这个嘛……老实说,我也没弄明白。”殷子胥捂着嘴轻轻咳嗽了一下,掩饰过去。
三个人依次踏进了天字四号房,萧籽术走在最后,才往前走了两步,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
萧籽术弯腰一看,却是今天被顾瞻和薛文松合力撞门给撞断了的门闩。
她将断成两截的门闩拾起,只看了两眼,眼前霎时一亮,接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原来,他玩的是这套把戏!
“世子。”捕头邢煜参朝殷子胥见了礼。
“衙门验尸房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殷子胥直截了当地问道。
邢煜参拱手,道:“世子,尸体解剖结果已经出来了,从章炳元的胃部之中,发现残留有食用过的米饭,以及猪肉、粉条和茭白等食物。”
殷子胥闭了闭眼,淡淡地道:“如此看来,章炳元昨晚果然吃了客栈厨房提供的那顿晚餐。”
“禀世子,除此外,章炳元的死亡时间,也已经确认为在他吃完晚餐之后半个时辰左右。”邢煜参又接着禀报道。
殷子胥闻言,脸色一变,喃喃地道:“本世子问过跑堂的,晚餐是在戌正时分准时送达天字四号房的,他没必要说谎。
如果章炳元是在吃完饭后半个时辰被杀,那也就是说,他是在亥初遭到杀害的。”
萧籽术颦起了尖尖的柳叶眉。
邢煜参又道:“还有,小人派手下分别向顾瞻的书友取了口供,已经证实顾瞻于戌正一刻确实在聚德酒楼和他们在一起饮酒赋诗。”
“如此看来,顾瞻的不在场证明成立了,基本可以排除嫌疑?”
殷子胥捏了捏鼻子,而后只觉眼皮愈发沉重,一直往下坠。
萧籽术听他那边渐渐没了声音,觉得奇怪,靠近一看,却发现他闭紧眼,竟然就这么一手支腮,靠在轮椅上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殷世子果然是一到下午就犯困啊,话说,这怪病也忒准时了吧!
萧籽术曾在安庆府见识过一次,都尚且被他骇了一跳,更别提初次与殷子胥谋面的邢煜参了。
“世子这是?”邢煜参瞪大了那双本来并不大的眼睛。
“嘘。”萧籽术以指抵唇,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刻意压低声音道:“世子正在思考问题呢,小点声,别打搅了他。”
邢煜参半信半疑地“噢”了一声,又迷茫地看了一眼殷子胥。
世子这一动也不动的诡异姿势,真的是在思考问题么?
他尽管心里不信,但嘴上也不得不信了。
过了一会儿,见世子一时半刻并没有会醒过来的迹象,聂茯苓便推着殷子胥回房休息,萧籽术则继续留在现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