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冬实
早上六点。
阴云叆叇,像是为这片天空罩上了一层防护结界,将寒冷和风尘挡在了外边。但,这也不影响呼吸到清新的空气。
五十多岁的平贺觉得自己似乎年轻了许多,不知是因为每天在清新空气中的散步,还是因为婚后有妻子瑞江的陪伴,亦或者是因那道美味的蚬汤。
早上,深夜食堂的热闹随着人群的离去消退了。每周六早上,平贺和妻子散完步后就来吃早餐。他们点的就是蚬汤。这样的日子流淌着简静的美好。
这是剧集《深夜食堂》中一个故事开场的镜头。
夫妻俩吃蚬汤的时候,有个愣小子从门外慌里慌张地闯了进来,他气喘吁吁地说,晚上有个聚餐,和一个妹子聊得来,于是,不小心喝高了。醉酒后两人到了一个地方休息,又不小心睡着了。
醒来后发现他的女朋友给她发了N条信息,打了N+1通电话。在女友的发问下,他就扯谎在“深夜食堂”待了一夜,他希望老板帮忙给圆个谎,说一直在他的店里。
老板看着犯了错又没有勇气去承担的小子,无奈地笑了。
小女友来了后识破了他的诡计,一个巴掌打到了他的脸上。然后,拽着那小子就从店里走了。
每对恋人,每个年龄段都有一套相处的方式。年轻时,血气方刚,冲动而多情,随意挥霍着荷尔蒙和恋人的信任,人到中年,缓慢而丰盈,温和而内敛,更多的是依赖和彼此的珍惜。
年轻的情侣有了问题,很容易发现,解决起来,也是快刀斩乱麻,直接把问题甩出来,接得住招就继续下去,接不住,大不了分手。
单身大龄女青年看到平贺夫妇的相处,对婚姻有了向往。
“和喜欢的人一起,生个孩子,一起照顾他成长。长大后,两个人一起慢慢地过着平凡的日子。”
然而,任何一段表面看起来美满的感情都有可能是波折和考验培壅而出的。会经过不为人知的高高低低,还有可能潜伏着一些看不见的隐疾,这个隐疾静静待在那里,在一种特定的环境中,经过某种东西的催化,就会发作。
有一天晚上,平贺又来到深夜食堂来吃饭,与平时不同的是,这次他只有一个人。大龄女好奇地看着孤身一人的平贺。
平贺告诉她妻子瑞江回到乡下去了,照顾女儿分娩,但外孙并不是他的。妻子在他之前有过两段婚姻。之后,她又恢复了单身。
两人在同学会中重逢,一拍即合,很快走到了一起。
妻子的离开让平贺的生活陷入了孤独和不适。漫漫长夜,他将电视调到一个无聊的围棋节目听着女记录员的报时来排解时间。记录员看起来年轻,有些姿色。在无聊的夜晚,她的声音带来了些许的慰藉。
不料,他和那个记录员真的在深夜食堂里碰了面。因此,平贺感觉内心的寂寞有了片刻的抚慰。
平贺的同学,是平贺和妻子的爱神丘比特,从乡下来到东京。酒过三巡后,同学开始吐槽瑞江的过去和他们夫妻间的感情。在同学的口中,平贺重新认识了他的妻子,她曾经有过不堪的过去,还从事过风俗业。同学声称她的前夫知道她回到乡下后也跑了回去,还拿出一张瑞江和前夫阿晃一起吃饭的照片,照片中的瑞江被阿晃揽着,瑞江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平贺似乎感觉到了一丝暧昧。
“没想到你成了瑞江的终点站。”
这一句话深深地刺痛了平贺。内心的怀疑和不平衡让平贺感到愤怒。
本以为可以不在乎她的过去,但是现在她的过去却像一根刺猬的刺扎到了他的肉里。
或许,在乎的也不一定是过去,过不去的是别人的看法而已。
那一晚,气愤之余,他打电话给瑞江,不明就里的瑞江还把他臭骂了一通。
恩爱与静美,只不过是别人眼中的样子,其实存在着千疮百孔,感情一下子从至亲到了至疏。想想这真的很讽刺呀。
这时,那个记录员再一次在深夜食堂出现了。平贺拿了一本围棋书和她很自然地坐到了一起,讨论起围棋。
这时,老板看到这一幕,无声地点上了一根烟。
饭后,平贺和那个女人水到渠成地来到了宾馆。
终于发生了荒唐的事情。
平贺又来到食堂,很羞愧地对老板说。他做了错事,不敢再见瑞江了。老板说,还是见见吧。如果蚬弄不干净的话是无法做出一碗好蚬汤的。
我们对身体生病的态度是找医生,尽快治疗。感情好的两个人一样会面临诱惑、生活平淡和压力,说不上哪一天会生一场大病。
当初有多幸福,现在就有多痛苦。这样一场病或许让一场婚姻解散,或许会留下疤痕,只有能承受并去积极治疗的感情才能康复。
虽然,从开始那天起,两人就组成了一个小的团队。但感情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生了病往往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治愈。
最后走向何方,要看两个人的承受力以及是否有继续往下走的勇气。任何一方选择了退出,这个小团队都有可能解散。
周慧敏说“显微镜下看世界,任谁都难合格”,所以,当年在倪震犯错后,她给了倪震足够多的宽容,给了对方足够的尊重。
瑞江回来了,平贺意向妻子坦白那一晚的荒唐。说起那一晚,妻子也为那晚没有在意他的感受而后悔,坦言以后要多关注他的想法。
感情的起伏终于在相互坦诚中恢复了平静,但说不准哪一天,这一块伤疤又会重新被揭开,婚姻将面临一场新的考验。
就像老板所说的,一碗蚬汤,要想做出好滋味,一点点杂质都有可能破坏掉,必须让蜆吐出来内心的杂土。两个人相处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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