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残月
晚上,秋月寂寥无声,屋内残灯照着我清瘦了的身影。我急急地在手机里搜寻着治疗癌症的信息。
父亲蜷缩着身子睡着了,清瘦的苍白脸色上,眉头蹙成结。可能在梦里还是受着病痛的折磨。
第二天一早,我急急地做好饭,父子二人吃过,父亲打开电梯,进入摁下一楼号码。电梯顺利运行着。我夸说:“父亲真厉害。操作电梯这么熟练。我上周去市里看住在堂弟楼上的三叔三婶,三叔硬是不敢下楼来接我,后来他说,恐怕我坐电梯下去就上不来,找不到自己的家门了。在这里住了一个月,愣是不敢下楼,住在十四楼呀,蹩坏了。后来我领着三叔乘坐三趟电梯,这不,刚才三叔打电话,说正在乘坐电梯下楼到公园里去玩呢。”
我们下楼后,父亲一笑说:“活到老,学到老嘛。虽说一般人在六七十岁时渐渐显出意识迟缓,思考障碍,那是是因为他们从30岁起便有意无意地冷藏自己的脑子不用,你三叔就是这样。可我往往爱动脑,但对于许多善于灵活运转脑子的老人,能慢慢地学会智能的电器了。凡是自己动手的人,就对生活充满希望,我不怕,得癌也不怕,就如一辆车,开着开着抛锚了,那就修吧。人吃五谷哪能不得病,得病就尽力配合看,看不好死也不怕,我是不怕死的。”
我父亲背着小包,穿的休闲装,美而得体,脸刮得干净。我想:从心理学角度来看,老人穿得美和俏一些,能给人以活力,有助于身心健康,它能给老人一种良好的自我暗示,让生活充满轻松、活泼、愉悦的气氛。现在父亲得病了,我们这些做儿孙共探老人,陪伴着父亲,我感觉到父亲很高兴,这等于给老人身体的"蓄电池"充足了"电"。
我说:“父亲穿得很精神的。很好。”父亲宽厚地笑着说:“平时你们都上班去了,我一个人能料理生活,能自己去看病,我上午做好饭后,吃完六点多,独自乘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倒车两趟,就到了省城肿瘤医院。到医院等候放疗室里的电话,然后十分多钟的化疗就做完了,再坐回来,在这种快节奏生活当中,就会觉到‘忙愉快,累愉快’。”
父亲领着我到BIT公交车站位等待车,那趟车到了,交钱乘坐。父亲说:“你弟弟领着我坐了两趟,就知道线路,怎么坐了。我还是不会用智能手机,也就不会刷乘车码,不过没关系,我换了五十元的零钱,也很方便的。”父亲晃了一下包里沉甸甸的零钱袋子,自得地笑了。
两小时后,我们到了放疗室,父亲静静地等待着,看着显示屏上的姓名与号码,听着播音传唤。到了父亲放疗了。
父亲与我走进放疗室,我帮父亲脱下上衣,父亲娴熟地拿来躺架,放在放疗仪上,平躺上去,那放疗仪如做脑CT的仪器差不多,十几分钟放疗完,一次千多元。
做完后,父亲慢慢下来,把躺床再放回原处出来,到放疗操作室回报。
02.冷月
我们在省城陪伴着父亲抗癌,母亲在家独守。心里却七上八下。
母亲没有上过学,不认识字。我只有给她打电话,她只会接电话,不会打。我宽慰母亲说:”父亲吃得饭量大,心情也不错。医生说癌变小了。“她说:“我不能陪你父亲,又不认识字,进了城,摸不着路,进医院,打饭也找不着路。”母亲很想来看看父亲,可在这信息时代,母亲很怕应付不来。就一天天地煎熬着,独自在家。守着我们给她打电话。有时一天吃没吃饭都不记得了。
我在十月份回家看望母亲,母亲很高兴。说:“我原先感觉到心慌,才想起来一天没吃饭了。电锅用得不熟悉,前天我想做点饭,回来一看,煤气灶上冒烟,亏了回来得快,要不把电锅烧坏了。我把电锅放在煤汔灶上了。”
我苦笑着给母亲演示着电锅的操作。然后把母亲的老年手机拿过来,把我们几个的手机号排了个一二三,告诉母亲平时想打哪个电话,就摁第几个,教了几次,母亲学会了,高兴地给我们每人打了一个。
我与母亲包水饺,安慰着母亲焦灼的心。母亲忙忙地在大锅烧柴,我闻到一股糊味,掀开锅盖看,锅烧得通红。母亲烧锅没有加水。我们相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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