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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去年因身体不适,我经常去医院报到。
实在是太久没去过医院了,以往的就医经历也只是在家人的陪同下去我们小城市的医院,如今一个人在北京的大医院求医,才知道现在看病有多麻烦。
从挂号开始,到整个问诊过程,基本全需要自助操作。
原本以为每天守着时间在小程序上抢号已经够焦虑了,等舟车劳顿地来到医院,才知道抢号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
哪怕比预约的问诊时间提前很久到达医院,一下子面对那么多需要自助操作的机器也会非常慌乱。
取号、缴费、按照医生开的单子去做各种检查,基本进每一个科室前都得先在机器上操作一番。
虽然有人工服务台可以咨询,也只是三言两语交代一下,并不会手把手地教你怎么做,或者亲力亲为地带你去哪里。
不过好在我是一个年轻人,一回生二回熟,很快就适应了复杂的就医程序。
2
在排队候诊时,常常看到一些中老年人急吼吼地冲进诊室,又被医生请了出来,告知“等叫到你的号再进来!”
他们站在门口,茫然四顾,不知是怎么个叫号方式,又何时能叫到自己。
于是守着诊室的门寸步不离,不敢去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我平时最讨厌在公共场所不守秩序的人,但在医院这种特定环境里,我知道这些中老年人并不是故意为之,而是不知所措。
有时间的情况下,我会走上前去,主动做起小志愿者,告诉他们如果已经取号并缴费了,只要关注诊室门口的电子屏幕就行。
“您看,现在是48王*丽,到您的时候,就显示您的信息了。”
眼花缭乱的现代化医院,他们像是终于抓到了一点实在的东西,眼神和缓了不少。
当我刚来医院时,如果有人能告诉我准确的行动步骤,我也不会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
宽容,是推己及人的慈悲。
3
曾经住在合租公寓时,有一间小卧室差不多一个月就会换一个新租客,大家的作息时间又不相同,所以有好几个租客从来没打过照面,全部的联系仅是在微信群里平摊生活费用。
一个工作日的早7点,半梦半醒之间,巨大的敲门声让我猛地坐了起来,心脏漏跳了一拍。
与此同时,隔壁女孩给我发来微信:“你听到砸门声没?”
是的,与其说“敲门”,“砸门”更准确。
我回复:“听到了,再等等。”
结果我们等了一会,门外的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我的心情也跟着变得越来越紧张。
我悄悄地走到门口,透过猫眼一看,是个穿白色衣服的年轻男子。
又害怕又烦躁,我回到卫生间拿了一把拖把,鼓足勇气打开了门,喊破了嗓子:“你谁啊你?大早上砸门干什么?你要闹事我就报警!”
他一下子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嗫嚅着:“我也住在这里,我忘带钥匙了,手机也没电了……”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门往外一推,转身回了房间。
4
这期间隔壁女孩听动静也弄清楚了大概,给我发微信说:“是那个小卧室的租客吗?他好像是送外卖的,我看见过他穿着美团的工作服。”
回想那个人的模样,顶多20岁,身型比我没大多少,白色的外套脏得很明显,又如他自己所说,忘带钥匙,手机没电,分明还是个活得乱糟糟的半大孩子。
他的同龄人大部分都在校园里,他却在送外卖,其实挺可怜的。
再回想起我刚刚劈头盖脸一顿吼的样子,也把他吓得不轻。
正当我拿起手机,想要在微信群里说点什么,那个男孩的信息先跳了出来,“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真的对不起。”
懂得道歉的人,总归不算无可救药的人。
我跟着回复:“刚才我也吓到你了,你不要介意。”
那以后,他一直轻手轻脚的,直到搬走的时候,也像徐志摩的诗所写的,“轻轻地我走了”。
宽容,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5
现在网络上提及宽容,总有人反驳说“就你有圣母心!”
我知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但宽容不是圣母心,宽容不是向人间播撒大爱,恰恰是向内关爱自己。
人心的容量是有限的,如果你装满了憎恶、怨怼、仇恨,那所有美好的情感就无处安放。
人活一世,无法保持完璧之身,难免会被生活坚硬、锋利的一面刮出各种伤口。老是触碰伤口,只能体会到一次又一次的阵痛,但无视它,它就会慢慢结痂、脱落,最后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
宽容,是放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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