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对一个七尺男儿来说,最没出息的事情是落泪的话,那么我就太没出息了,因为我数度落泪。
然而,我从来没有因为悲伤而哭泣,我向来不害怕苦难,坚强二字始终在我心中激荡,然而也正因为如此,每每看到那些豪气冲干霄的男儿壮举,那些坚强生命不屈的抗争,那些动人心魄的染指柔情,那些浸透灵魂的温柔点滴,我不禁眼中一热。
最近一段时间在看《大秦帝国》,这本书文笔造诣自不待说,对于一个爱古文的我来说,那是爱不释手,但其中对情感的渲染却是真正粘住我的地方,商鞅变法的浩气凛然,苏秦张仪的纵横捭阖,白起长平大战的铁血豪情,每一段都让我心胸荡漾。
我在雁门关外的一个小城长大,古名马邑,为汉朝军中养马之地,古来战争多发,有名的古战场比比皆是,譬如杀虎口、金沙滩和乔峰逼退义兄的雁门关,面对这样的景色长大,任谁胸中都会长几分豪气。就像我在自己的文章《唐诗韵味》里说到的一样,在小小少年时我就迷恋上了边塞诗,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刃山,何等的荡气回肠啊。记得小时候,我总喜欢在黄昏的时候站在山头,看着缓缓落下的夕阳,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悲壮,或许只有悲伤于豪情加在一起才能构成我心中完美的写意吧。
我写粗犷豪放的大漠风景不少,写温润如玉的江南山水亦有之,所以常常有人问我到底来自哪里。其实人来自哪里并不重要,而心归属于哪里才是最重要的,记得郭敬明的《左手倒影,右手年华》里有描写过一对杀手兄妹,那篇文章对江南还是大漠的心灵归属描写到了随意的收放,其中激荡的情愫是我最为喜欢的,悲伤而不失优雅,酸楚而不失温润。
我有一个朋友,也可以说是知己,对历史的关怀有一种病态的偏执,虽然我也深深迷恋着历史,但是对于他的偏执我却不甚喜欢,但是他文章中的豪气却因此胜过了我许多,他常常要我给他写文评,我欣赏着也嫉妒着,突然想起他说的一句话“咱俩的文章就是一时瑜亮啊,既生瑜,何生亮”,但到底还是玩笑的意味多一点,因为被欣赏总是很幸福的。士为知己者死,没有欣赏,再坚强的心也只会默默老去,女为悦己者容,没有欣赏,再美的花也只会颓然凋落。
如果非要让我解释我的文字里为什么会有江南辞的味道的话,我也只能说关外的景色也有娇艳如江南的时候。严格说来,我并没有去过真正意义上的江南,徐州比起我们的那个小城当然离江南近了不少,也更容易看到江南的神韵,我也深深地爱着这里的一山一水,但北方的分明四季却也是我不能割舍的。
春天凛冽的风依旧褪不去寒冬的眷恋,第一棵草芽的出生自然也困难了不少,然而生命自有其倔强的意义,因此世间也多了诸多迷恋。用自然景观的变化来衡量生命的韧度,最好的就是春秋二季,夏天来的虽然太过猛烈,但花香的氤氲而掩盖了漠北土地应有的坚强。秋天是凋零的季节,那是我最爱的歌,没一个枯萎的生命来的时候都没有被关心过,但离去的时候却满是不舍,或许生命的魅力就在于此吧,总在终章时才奏出高音,就像汪国真的一句诗一样,那飘零的雪花,是我对冬天不舍得恋歌。
我是一个可以用文字描绘情感的孩子,王维的诗可以为画,画也可以为诗,那么我也是一个画家了,甚至我都可以算是一个舞蹈家了,生命的跌宕就是乐符的舞动,一支善于描绘的笔总能完成所有点缀。
我终究还是脱不开婉约的笔调吧,由豪放不羁开始,最终还是归结到了文艺的字体上。其实我也是很矛盾的,就像纠结于生活中众多其他事物一样,我始终没法平衡自己豪放性格中温柔的那面,于是温柔带上了造作,坚韧凭添了勉强。我还是那个小小少年,一直没有找到路的方向。此间的少年啊,你指尖流过的时光,苍老了谁的岁月?
作于2014年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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