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太阳像火。茂盛的凤仙花叶子全都耷拉着。高擎着的南瓜叶也无精打采了。知了的叫声狂躁而持续。
把床上的被褥全都拿到太阳底下暴晒。看看屋子,恨不得把房子翻过来,让太阳去除全部的潮霉。
想起了去年买的艾叶还放在母亲原来盛面的缸里。揭开缸盖,将装在塑料袋子里的艾叶拿出来。看不出长霉,往外倒的时候却有烟雾一样的东西。心想,多亏拿出来晒晒,还真有点儿长毛。
艾叶在阳光下卷缩,不大功夫就有点干硬起来。再把下面的翻上来,让它们都能均匀的接受阳光。
戴着太阳帽,额头、后背很快都汗津津的,后背似有东西在慢慢的爬行。
中伏的中午,真有流火的感觉。
这么热的天晒艾叶。自己居然乐在其中。
眼前便有了母亲在这样的天气里晒面的画面。母亲夏天晒面从来不怕热,并且专拣最毒的太阳底下晒面。
母亲饿怕了。生活好起来之后。家里三口大缸满满的都是麦子。在公社的粮库里还储备着麦子。她说手里至少要有三五年的粮食,再不能像60年那样的忍饿了。
粮食储备多了心安。粮食储备多了也身累。夏天为了防止麦子发霉和生虫,至少要全部的晒一次。母亲的经验是晒就要晒透,并且要趁着热乎劲儿装缸。密封起来之后,再在上面压一层细沙,这样不透气就不会潮湿,也不会生虫。
在老家时,母亲的晒场在厢房的顶台,整个厢房的平顶就是一个最好的晒场。母亲踩着台阶爬上厢房,把一桶桶的麦子提上去,再把晒好的麦子一桶一桶的提下来。这些都是在爆裂的太阳底下完成的。
晒麦子更要晒面粉。母亲每次加工麦子不低于百斤。那时家里只有她和父亲两个人吃饭。夏天潮湿,面粉要不停的晒。把面粉倒进簸箩里,不时的要用手去搅和一下。晒干晒透了,再装到面缸和面袋里。
来开发区后,存到公社粮所的麦子卖了。家里的带来了。区内找不到加工面的磨房,要到镇上去加工,每次还是不下百斤。
年龄大了,饭量减少。用母亲的话说,吃不动饭了。
这里的海在南边,夏天刮南风,家里都很潮湿。面袋里的面不用几天就板结,要不断的拿到太阳底下晒。妹妹经常抱怨母亲就知道晒面,每次回去都能碰到她在晒面,大中午的也不怕热。
有一次母亲做的馒头不太好吃。说是那几天连阴,面潮了,和面的时候有点黏,她在面里加了油和糖,吃起来还是不脆噌。
后来母亲干脆把面装到冰柜里,或者多做些馒头和包子放到冰柜里,夏天不用经常蒸馒头了。
我现在能理解母亲晒面的举动和心情。不晒要发霉,发了霉的面不能吃,那叫浪费。母亲说不能糟蹋粮食。
我晒艾叶不怕热,也是怕艾叶发霉。发了霉的艾叶会影响功效。
每个人的需求点不同,只要是自己喜欢做的,就会不怕辛苦,乐在其中。
用一句玩笑话说“什么大过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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