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能让他固执己见,这样会害死咱们的。”翠花不无忧虑地说。很明显,她从陈金龙的话语中听出了端倪。
“实在不行,明天再让陈副官给他讲讲吧。假如牵扯到利益与命运的胶着,咱也只好放弃地主婆的日子了。毕竟,活着才是人生的第一要素,平安比享乐更为重要。”金凤接过话题,言语间同样的愁眉不展。
“要不就等我表弟过来以后,再听听他的意见,当官的见识广点子也多。现在就是不确定,致远跟那个苟富贵是不是穿一条裤子,会不会为咱们考虑。”
“明天咱俩找半仙叔聊聊,看看他有什么好主意。”
回到金凤的卧室,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说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大床房这边,趴在床上装睡的宋家仁,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一骨碌爬起来坐到床沿。
宋家仁又何尝不明白,尽管风还没有吹到这边,世道确实要变了,而且还是天翻地覆的变化!自己不仅要失去眼前安然舒适的生活环境,连祖上传下来的基业,这大片大片的土地都要拱手让人。
陈副官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如当头一棒令宋家仁措手不及。提起这些他就烦躁不安,一阵阵揪心的痛。今晚两个女人表现的一反常态,明显是变着方式发难,这更加剧了他的焦虑情绪。
他试图挽回这个即将来临的局面,却想不出用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抗争。此时的宋家仁就像一条想要跳跃龙门却跌落泥沼,搁浅在岸边的鱼,望着近在咫尺的深水拼死挣扎却又苍白无力。
他想过逃避,但不知如何才能巧妙避开化险为夷。当所有复杂的纷扰交织在一起,似一团乱麻填满胸腔。
纵然醉卧花丛拥吻柔情蚀骨,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一轮明月照沟渠。良辰美景小地主全然不顾,提不起一丝兴致。
同样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还有留宿客房内的陈金龙。他相信,宋家仁思想的转化肯定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事,仅凭自己片言只语的游说作用恐怕不大,还需要再添一把柴让大火烧起来,激化她们内部矛盾才行。
宋家表面上看起来关系复杂,但就目前实际情况来看,王半仙纵有一身本事终究是个外人,与传统意义上的军师相去甚远。真正能主导事态走向的,在宋家非二夫人翠花莫属。
并不是天下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你见过尼姑庵里出过几个成就大事的?问题就出在违背常理缺少阴阳互补性。大多数的修身养性只是个噱头,真正意图不过是为逃避社会现实开脱。
二夫人尽管年纪不大城府不算太深,但从面相基本可以看出,这是个颇有心计也很明事理的女人。
思前想后,这事还得想法从翠花身上打开缺口,然后再由她通过多种渠道慢慢渗透到宋家仁的思想之中。
事态固然迫在眉睫,却万万不能操之过急。一旦宋家仁一时贪念从了苟富贵,再倒戈相向,后果将不堪设想。
陈金龙站起来舒展一下有点僵硬的腰身,缓缓地踱到客房门外。见一轮弯月静静地悬在树梢,浩瀚深邃的太空似一潭秋水无边无垠,在这安宁寂寥的夜,星星历历可数。

清风明月乾坤朗朗,紫薇星在北方闪着耀眼光芒,此喻意将天下太平之吉象。
“急恐生乱,缓则图之。”陈金龙心情渐渐平复下来,默默地点头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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